季诺白和eric肩并肩的坐在河边,夕阳给他们镀上一层淡金,衬得笑容格外幸福甜蜜。贺卿站在远处,心湖格外的平静,他没有贸然上前打扰,默默的将这一幕收藏。
他想,他们是他最后的温暖,她的笑眼盈盈是他穷尽一生最想呵护的东西。
“外公!”先发现贺卿和季教授的是eric,他招招手,朝二人跑过来,直接扑在季教授怀里,声音宛如天籁,“外公外公,妈妈说河里可以划船,我们去划船好不好?”
方才的不愉快没有给eric留下~阴影,他的眼睛依旧清澈,贺卿抬眼看向季诺白,她的目光正好也落在这里。相遇的那一瞬间,她不着痕迹的移开。
“但是这里没有船,外公带你去找船,好不好?”
季教授到底是个过来人,知道有的事情他不能插手,孩子们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eric甜甜的应了声“好”,然后面向贺卿,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贺卿收回视线,蹲下来与小家伙处于同一水平。
见他小小的鼻尖有些许晶莹的汗珠,刚抬手给他擦汗,他瘦小的手臂就抱住了他。
血浓于水,这是谁都无法剪断的牵绊,他无法用语言来描绘心中的澎湃,一时间,手也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爸爸。”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声音,简单的称呼让他眼睛染上温热。这是他的儿子,他和季诺白的儿子,他刚刚叫他爸爸。
他说,爸爸,你是爸爸,对吗?我好想你,很想很想,妈妈也是。
她也是吗?
亮如黑曜的桃花眼毫无遮掩的望向坐在石凳上的女人,然而她没有看这感人的一幕,垂着眼睛,挡住了她表情。
季诺白看着自己印在青石板的影子,像黄昏下孤独的老人。虽然有阳光裹在身上,但寒风吹着,那片刻的温暖终究无法持久。
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视线范围,抬眼,顺着笔直的西裤往上看,一丝不苟的着装,精雕细琢的容貌,这张脸,她就算是闭着眼也能画出来。
贺卿,被她锁在心里的人。
他们都说他温文尔雅,笑起来的时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可在她看来不是这样的。贺卿很霸道,霸占了她五年的爱恋、五年的思念,她所有的念想都留给了他。
季诺白望着他缀满晚霞的桃花眼,没有说话。贺卿的目光黏在她脸上,舍不得挪动分毫。
许久,久到他们以为沧海桑田、地老天荒的时候,她动了。
季诺白缓缓站起来,看着贺卿踏着余晖走过来,好像回到了初见贺卿的那个清晨,他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离她越近,贺卿心里越忐忑,感觉每一步都走在悬崖间的钢丝上。有些害怕,又有些欢喜,小心翼翼,不敢做什么逾越之举。
他可以将她轻而易举的抱在怀里,可以不折手段让她留在身边,但是,他舍不得,破碎的宝贝需要轻拿轻放,悉心呵护,她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而他再也不愿意她受半点伤害。
“我可以抱抱你吗?”
同样的请求,同样的两个人,只是开口的却是另一个人。
“不可以。”季诺白微笑着拒绝,后退一小步,离开他的触手范围,欲从贺卿身边绕过去。
擦肩而过,下一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胳膊一紧,她就被他从后面抱在怀里,热气喷在耳边,她听见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他们都没有错,不过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季诺白没有挣扎,湿湿的温热喷在耳边,她出神的望着地上重叠的男女。
他的个子很高,她才及他的肩膀,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时常喜欢踮起脚尖偷亲他的下巴,有时候还会恶作剧在他衬衣领口留下一个娇艳的红唇印。他从来不恼,只是把她锁在臂膀间,吻她前总会戏谑的说,借点口红。
她人在怀里,他的心却在颤抖着,她好瘦,瘦到骨头硌人,她很安静,安静到他心里越来越没底。
“贺卿。”
终于,她开口了,唤着他的名字,她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笑靥如花:“你忘了吗?我的左耳听不见。”
顷刻间,万箭穿心,那双眼盛着残阳的殷~红,如带血的匕首,衬得夕阳下她的笑容愈发残忍。
如果季诺白是古时的刺客,贺卿想,她一定是最优秀的刺客,因为她轻而易举的给了他致命一击。他不知道原来有一种痛会令人窒息,一呼一吸都会牵着五脏六腑一起痛。
“所以,你刚刚说的,我全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没有订婚,你在电话里给祁蓁说了什么,我都知道。”没有放过她皲裂的表情,粗糙的大手抚上她微凉的脸颊,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温柔“在你把戒指还给我的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想和你结婚。”
“你曾经给过我两次机会,现在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在一起,季诺白,我想和你在一起。”
“贺卿。”季诺白伸手触碰他挺翘的睫毛,滑过他英俊的眉眼,好像他是一尊稀世珍宝。
男人将女人抱在怀里,他们相互触碰,眼里只有彼此。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浓情甜蜜的情侣,只有贺卿知道,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头:
“凭什么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说分开就分开?”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在马场的时候,我那么疼、那么用力的抱你,是你把我的手扯开了,是你不要我了。”
是啊,是他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她泪眼婆娑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