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重创的炎廷治一声不吭,就连一声悲嚎也没有,只是屈膝跪在黑袍加身的炎帝之前,身上的十处被铁链穿过的孔洞流着鲜红的血。
在场的士兵皆是在震撼中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今晨还是群臣之首,大权在握的神将,现在竟会在此受此等极刑、大辱。
炎帝赤瞳静静地看着他身上淌着血的十个伤口,继而皱了皱眉。
“你想死?”
炎帝用熔成液态的铁水贯穿他全身十个地方,铁水的高温足以瞬间贯穿血肉,而之后他让锁链瞬间冷却,让原本被融化的血肉再度凝结,将他的伤口封住,止住血液迸流。
但现在他的伤口却血流如注,可见他竟是强行用真气推动血液的循环,而血液破开封结的伤口之时,那些鲜红的血液也就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他这么做的原因,世晏只能找出一个猜想,恐怕是心高气傲如他忍受不了这般的耻辱,打算就此自尽。
“岂能让你死得这么便宜!?”
世晏用手抓住他的侧脸,将身子低下,脸离得他很近,一瞬鲜红的赤瞳瞪大着瞪住他。
四目相对,相比显露暴戾之气的炎帝,他更显轻松,宛若卸下了一身重担般的轻松。
十年的隐忍...
在他登基第一年,他的母亲就患上重病,寻遍名医皆无法医治,她本该好好安养于宫中,但这莽夫却连连面见太后四十五次!让她不得安宁。
而她母后最后死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也不是身为她唯一儿子的自己,而是这个毫无仁心的武将。
在他看来,自己母亲之死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恨他!
就算他将整个炎氏之人都看作亲人,却也无法将这神将当作亲人对待,倒不如说是仇人还更合适。
“我以炎帝之名命令你,活下来,我要你受尽折磨!”世晏对着廷治狠言命令道。
廷治依旧镇定无比,不过随着炎帝的命令声,他的血液居然停止向外流动。
本该如此,就算他没有能力让血肉重生,但他依旧有能够让血液流动,加速痊愈维持生命的方法。
炎帝见状,挺直了背脊,转过身去,对着跪地的士兵命令道“把罪人——炎廷治押入忏罪塔。”
这一次,士兵们再也不敢违逆世晏的意思了,谁能想到一向冰冷沉默的炎帝居然有这么暴戾的一面,而谁又能想到神勇无双的神将会遭受此等极刑!
两名士兵迫于王令,上前去拉动跪拜着的廷治,可他们就算用尽全身气力,连青筋都爆了起来,连试三次也没能将这稳如磐石的健硕男人身躯撼动一分。
冰冷的视线落在廷治的身上,然后世晏冷漠地说道“你们全部一起上,等你们什么时候将这罪人押入忏罪塔就什么时候能够休息。”
王令一下,在场士兵的额头都沁出汗来,在场的士兵整整有七十八人,但没有一人真心觉得一齐上就能撼动这诛火神将。
士兵们身着护甲尝试着向廷治走近几步,但他们基本都是走走停停,随着大势而动,谁也不想当招惹廷治的出头鸟。
但问题便在于前有神将稳跪于地,后来炎帝冷目凝视。
上前或者后退都不是办法!
夹在两位绝世强者之间的士兵里外不是人。
最后,权衡利弊之下,众多士兵之间开始交换眼神,频频互相示意,然后朝廷治一拥而上!
比起触怒民心所向、地位尊贵的炎帝,如今遵从炎帝的命令,赌命朝落魄之状的廷治一拥而上似乎更加稳妥。
但随着原本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炎廷治抬起了头,原本下定的决心在恐惧面前瞬间崩塌,他们纷纷止住脚步,喉咙炽热得仿佛要冒烟了一般。
头发杂乱地散落于眼前,他睁起一双赤瞳从头发的间隙之间细细看着眼前的士兵。
一声叹息从他的嘴里发出,语气低沉地说道“真是没用...”
听到他话语的一瞬,士兵们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他们没有一个认为自己是对着一只旷世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