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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奴性教化说(1 / 2)

 近日来,《桂林日报》刊发了两条新闻消息:一是在象鼻山上发现一具女青年尸体,死者身份不详,死因不明,疑为学生或外地游客;二是一起入室奸案,已破,大体案情如下:

有天夜里十点多钟,罪犯一个人酒后漫无目的地逛荡,来到一民居区,看见某大楼的二、三楼上,还有几个窗口亮着灯,就上楼乱敲一通各房门。听到大力的敲门声及谩骂声后,整座大楼的灯一下子都灭了。罪犯见没有人理会他,火了,下楼到街上买了一把刀再返回。罪犯听到一个门口传出说话声,便边敲打门边吼:“你们还不开门的话,我就把门砸坏,到时我杀了你全家……”最终,门开了。那是个小俩口之家。罪犯命令女人绑上自己的丈夫,然后再奸女主人。罪犯在整个作案过程中,都没有绑那个女人,也都没有动手打过人,更不用说杀人了,只是在最后离去时,丢下一句“我改天还会来。”

为此事,罗成炳的班还召开了一次专题班会。政治辅导员梁老师传达“校意”,训诫学生,尤其是女生,在晚上尽量不要外出,倘若确需外出,最好找人与伴。老师达意时的郑重,派生出几份的关心,赢得了学生们普遍的赞许。然而,罗成炳却表示厌烦,认为老头子在无端地浪费学生的时间。他视“校意”为脱裤放屁——多此一举。

会后,学生们议论纷纷,大多数是谴责罪犯没有人性;有人说当丈夫的太窝囊,更多人表示对受害者的理解。周芳问于忠红的看法,于忠红就由坐变站,努力摇晃着他那拔浪鼓似的双手,大声演说。他过度夸张的演讲姿势,吸引魏博历、王小华、耿捷等十多人,围过来。罗、亦、赵与他坐在一起,也被围在中间。于忠红演讲的核心问题是男人的“差劲”所致。他说若换成他于忠红,他无论如何不会自己开门,若门真被破了,也会与歹徒拼个鱼死网破,保护老婆。有人反问于忠红不怕死吗?如果你敌不过歹徒,怎么办?还有,你不开门,歹徒就一直打门谩骂,或破门而入或吵闹你一夜,你又怎么办?于忠红说,换成他,早在歹徒敲门时报警了……于忠红的话,大家似乎早已熟悉。最后,有个女声说,看不出你个子小胆子大,想必你以后的太太一定很有安全感。于忠红关闭音源后,大家的眼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默不作声的罗成炳身上。他们认为罗成炳是个怪人,与“广东”这一概念一样,给人一种神秘感,教人妒忌又教人想接近,以便了解。同学们七嘴八舌问罗成炳在广东是否有这样的事发生,问他对此事的看法。他说,这样的事只会发生在文化名城的桂林,决不会发生在流氓地的雷州半岛。同学们请教其因,他说,桂林人完完全全秉承了我们民族五千年的祖训,能忍辱负重,一阵敲骂声,便露出弱儒之风——被迫开门;一把小刀,更现底蕴;雷州半岛不同,现在遍地皆流氓地痞,人人争强好胜,你非把他逼到绝地,是不会受辱、就范的。他说,在他家乡曾有黑帮利用娇车作案,持枪到校门口绑票女学生或劫持发廊妹、街头枪声、杀人越货,不足为奇,但,未曾听说有这样的事发生。最后他说,倘若是战争时代,这对受害者是块“汉奸”好料,不用利诱只需威逼一下即可。说完他气愤愤地离去。有人在后面喊:“把人家受害者说得这么一无是处,其实他们也没有方法。”罗成炳听到后;不相信这话是出于自己同学之口,折回来说:“什么是没有方法?我知道他们没有报警,可能是不知道公安局的电话号码,其实社会上没有几个人知道公安局的电话,也别指望邻人会帮他们,这我可理解。但是,不开门可以吧,开了门为什么不反抗呢?”是的,当时全国公安系统都还未曾向社会公开报警电话,更别说“110”系统了。有女生问:“丈夫被绑上了,妻子一个女流,如何反抗?”罗成炳有点恼火了,说:“你在绑老公时,不会留有余地吗?二个人对付不了一个赤条条又手已离刀的人?我看这个女人是在有意绑紧丈夫,好让自己与罪犯……”罗成炳尚未说完,男学生大笑起来,女同学嘘声一片,亦彤彤骂他说得那么难听。罗成炳无法想象当丈夫的怎么看着自己的妻子与他人在翻腾。他真服了这个男人的忍术,为民族感到悲哀,在心里恨恨地骂上一句“真他妈的窝囊废”。他当时还不知道我们民族五千年来的奴性教化的枝枝末末,否则他会有更大的牢骚发泄在同学身上。他当时为民族感到悲哀,只是一种蒙胧的感性的意识。

我们民族五千年的历史,可以说是奴性教化的历史。这种教化主要体现在家庭教育和统治者的愚民政策上。

在家中,爷爷对孙子说,侬呀,别与他人打架,人家骂你,你就当成没听到,随他骂去;别人打你,你就走,别理他;别人的事你不要管……父亲训女儿“一个女孩子家,凛凛烈烈大笑大闹,成何体流?一个女儿家跟人家争什么争,不害臊”……这与其他一些国家的教育方式不同。某些国家,父母一见孩子受人欺侮,就要孩子讨回公道,甚至要孩子与对方进行决斗,以免有辱家族名望。

政治上,几千年来,我们中国,不管是哪一个统治集团,都是高举先圣们的思想,采纳他们的建议,实施愚民政策,进行奴性教化。先圣老爷们:孔子、老子、庄子、墨子……一大批子虚乌有的东西,在这方面的看法几乎一致。在《管子·牧民》中说,老聃认为犯罪是由于法令完善经济发展物资丰富引起的,他主张“常使民无知无欲”;孔子呼应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句话现代学者译成“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道德的君子吗?”罗成炳认为这是自嘲。他更愿意把这里的“知”与“愠”看成连动式谓语,主语都是同一个“人”。他认为孔夫子是在呼应李耳“常使民无知无欲”的学说,是在“说教”(孔夫子改不了说教的本色)并非自吹自擂,所以译为“一个孤陋寡闻不学无术无欲无求的人是不会有什么怨恨、烦恼的,这不也是君子吗?”孔子又说“天下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于是乎,统治者便堂而皇之地出台了“皇权、族权、夫权”的三权政策。皇权指的是权力高度集中在皇帝一人手里,皇帝对所有臣子、子民都拥有杀生权,支配权,即所谓的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族权,指族中长老或族长,对家族有绝对话语权。夫权,指丈夫对妻妾有绝对的支配权;丈夫乃一家之主,一切说了算。这三权是一种由上到下,层层奴役的权力体系,它要求人们对权力的愚忠,永当权力的奴隶。三权下最低层最悲惨的是我们女同胞了。女子不准上学,女子不准参加人才选拔的考试,女子不准参政议政(除被视为大逆不道的武则天外);除这不算外,还派生、制定了一系列的伦理道德枷锁,去愚弄、制约和催残女性。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看看当权者的把戏吧:三从,是指女子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也就是说女人一生象一件物品,未嫁前在家里,父亲是她的主人,一切父亲说了算,出嫁后,权力移交,一切丈夫说了算,丈夫死后,儿子接棒,作为母亲了,也没有一点自主权。四德,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德,指性器具的使用方面,要求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一而终,那怕指腹为婚的丈夫死于母腹中,也一生不能再嫁。妇言,指女人说话用语。妇容指女人的外表装束了,它要求女人按世俗的要求包裹躯体,如不能坦胸露背啦,要裹脚啦等等。妇功,指女人的针线活,它要求女人整天关在家中,缝缝补补衣服啦或纳制鞋子啦。为了切切底底把女人变成权力的牺牲品,成为男人的性奴,让女人也甘当男人的淫乐和生育器具,他们便给女人灌输邪教式的信仰——女子无才便是德;同时还为一些不幸的牺牲品立贞烈坊,鼓励其他女人仿效。

中国封建社会已结束了,性别的奴役和歧视有了很大的改观,但是愚民政策及奴性教化还在继续。不论是早期的国民党政府也好,还是现在的社会主义政府也好,都希望民众安于听命,都不喜欢别人批评自己,都要把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加以隐藏或有意歪曲。如罗成炳他们当时中学的历史课本中,关于国共第二次合作期间,八路军的三个师师长的姓名,只说了一二O师师长贺龙、一一九师师长陈毅,隐去一一五师师长“林某”的姓名;还有,教科书中说“农民领袖”李自成起义失败后自杀。后来,罗成炳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当年参与编写教材的学者说出真相:李自成失败后当了和尚,苟且偷生,了却残生。那位学者回忆说,编写教材时,关于李自成最后的去向,有几个版本的说法,史实还未清楚,他们编写小组就请示周恩来总理如何定论,周恩来说李自成是个农民领袖,就算当了和尚也不能实话直说,以免有损农民阶级——也是执政党阶级基础的伟大形象,建议学者把李自成说成起义失败后,轰轰烈烈地了结一生。罗成炳知道后,破口大骂他一向看重的堪称该党形象大使的周恩来,说你周恩来无权篡改历史,骂其是在愚弄学生;骂中国正面的传统的教育是对后人的毒害。还有,他罗成炳最厌恶的是教科书、电视台、电台、和其他所有新闻报刊上,随时随处都是以“我们的党”来代替“中国共产党”这一概念的说法。他每每破口大骂,谁与你是“我们?”你是什么党就说你是什么党好子,说什么“我们的党”。他认为这一偷换概念的说法,是对每一个无党派人士和其他党派人士的一种侮辱,是一种奸民意和愚弄国人的作法。他为所有非该党人感到悲哀和气愤,为国人感到屈辱。这时,他想起了前天的事,更认为自己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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