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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奴性教化说(2 / 2)

前天,梁老师又在班会上传达了校团委的要求:尚未把团关系迁到校来的团员,必须赶快与自己母校联系,把关系迁过来。罗成炳寒假期间已办好了迁出手续,母校团委把他个人的团档案密封后,同时附上一封给他现在的学校的团委的信,一并交由他自带回来。他带来桂林后,一直没有交给校团委,而是把它锁在自己的抽屉里。今天,老头子催得他好烦,他便偷偷地把团档案和那封介绍信揣在衣服底下,躲到厕所里撕开满盖着红章的封口,偷看着自己的团档案来。团档案其实很简单,被密封的无非只是他自己入团时的申请书、一张自己填写的表格,加了几个有关人的介绍信或意见。出了厕所,他回到舍里,拿上一把打火机,到他们宿舍的后窗口外,一把火把团档案和介绍信烧了。他想,一个不敢直面历史,又容不下别人半点批评、指责的政党,是个没有自信又心胸狭窄的政党,也是个可怜的政党;共青团是其的附属品,这样的一个团体,留着档案无甚意思,就算把自己日后的仕途给毁了,也无所谓。他这样的思想、行为,当时是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的。他内心深处孤独得很。

我们民族的奴性,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1、无原则性;2、容易满足、随易而安和苟且偷生性;3、无主动、无挑战性;4、怕强凌弱性。

我们的奴性教化成果实在不可低估。据说在二战期间,我们一个小小湖北省,就出了数百万名“汉奸”(含伪军),与人家日本和德国比,我们的成绩佩人。当时,苏联红军反攻入德国境内后,难找到一个“德奸”当向导;日本也没有人肯当美军的“导游”。还有,社会主义政府领导下的前期,人民公社“到哪那吃”后的三年荒灾中,多少人饿死,多少人,尤其是海边的渔家人,倾巢外出乞讨?可是有谁象外国人那样去暴乱、示威,去向政府讨说法呢?没有!他们没有粮食了,就吃野菜扒草根,实在连野菜、草根、鸟虫都没得吃了,他们就捂着肚子到死神那儿去报告,大家相安无事。这叫“穷而有志,精神可嘉”嘛,这是中国几千年来所有统治者都乐于吹捧的信仰嘛。再者,我们中国的女性也产生了一种普遍的共同的心理——有被豢养的欲望。也就是说她们普遍产生了依附心理,希望自己的男人有能力挣钱养家,以免她们也为生计而劳作,她们只想——也习惯了呆在家中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这就是我们东方女性所谓的美。

再看看我们现在社会上随处可见的把民族奴性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现象。如街上抓到一个小偷——那怕是为了偷几个钱回家去救救快要饿死的老母的人,马上以小偷为中心,围上黑压压的一群人,小偷不被乱拳乱脚打死就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了(注:这是上个世纪末的以前的社会现象,现在不是了)。若小偷换成是凶恶的歹徒或杀人犯,保证凶犯所过处,人们你踩伤我的脚裸,我挤胀你的胸,你扯脱我的发夹,我撕断你的衣……有如雷州人所说的“水鬼分花”样,作鸟散状,马上为凶犯腾出一个“真空”地带,有谁敢去管这闲事?这不是怕强凌弱的奴性表现,是什么?你别认为那些围打小偷的人们,是什么正义之士、惩恶大侠。他们知道小偷没有反抗能力,知道自己打的是绝对安全而又过瘾的“太平拳”,他们当中,大有作恶多端的人在。和平后,深受战争残害的国人,似乎把憎恨全数散泼在汉奸的身上,而没有人去留意孕育汉奸的沃土,更不可能有人去松翻它,改变它的土质。这更是民族的最大悲哀。

罗成炳渴望知道这些,但是他无法知道。因为他受到的完完全全是中国正规的、正面的、传统的教育。尽管他意识到他所受的教育存在某种缺陷,有悖于“社会现实”,但他无法走出统治者为他们设定的教育圈子。比如,在上哲学课时他反问老师“学哲学就学哲学,为什么偏只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一样,只能鼓鼓噪罢了。他还时时想打破传统,走出禁区。他这种思想与他所受的教育相矛盾,而这种矛盾正反两面又是势均力敌,成了他整个思想的摧残品。如他想打破传统,放纵自己,与所有想他的女人一起消受人生,但传统的思想又在处处警告他“别伤害善良、天真、无知的如亦彤彤般的女孩”,所以他时常为自己啼笑皆非。

散会了,尚早,赵白云提议去看看七星公园的夜景。罗成炳欣然答应,甚至有点求之不得。因为他要真正消受美人的计划还未落实。公园里的灯光稀稀落落,加上树木竹丛的遮挡,到处显得半明不暗。罗成炳拉着赵白云往暗处钻,然而,他们每到一处,都发现早被他人占去了。走来走去,无处容身,赵白云建议干脆到灯亮无人处休息一下。罗成炳看看,这是个儿童火车游乐处,晚上没有营业,票房空锁着,一盏白炽灯装在门口的墙上,票房内侧的游乐场里,到处都是竹丛。赵白云疲倦地靠在墙上,说:“我问你,如果你是那个男的,你会怎么做?”罗成炳说:“哪个男的?你在说什么?”赵白云说:“就是刚才开会时梁老师所说的那个案件中的受害者。”“哦,my god !莫名其妙,我还认为是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与女孩子打架的男人,”罗成炳停了停,大力吹出一口气,说,“如果是我,我会用录像机把老婆与歹徒动作的全过程摄录下来,然后又请歹徒帮忙,把我与老婆的动作也摄录下来。这样有纪念品留下供一生品味,皆大欢喜,便可缝凶化吉……”赵白云不等他说完,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说:“去你的,尽是鬼话,没一刻正经!”罗成炳轻拧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人,太正经了,是要进神经医院的,我才不要。还有,不是许多女人都喜欢被强暴吗?你看过以前人们手抄的《少女之心》吗?书中的少女说,她每每躺在床上时,总是渴望着有个勇敢的男人突然闯进来。”赵白云又扫了一下他的屁股,要他别说鬼话了。他追问她是否看过《少女之心》,她说象看过一次,不过记不起细节了。罗成炳又问她看时是否也有一种冲动和向往,她摇了摇头。罗成炳说他是在小学时看过,好象只有十来页,没头没尾的,只是一些精彩的性心理及那细节描写片段。当时他还不知女人为何物,但已初解人事,看时,身体也有所反应……赵白云说:“所以说,那些黄色的东西是毒品,近不得。”罗成炳说不否认那些东西对青少年有一定的影响,但他认为大可不必认真去禁绝。她问为什么,他说:“我看过,你也看过,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至今我还没有强暴过谁,连非礼都没有;你呢,不是很自尊自爱,保留得好好的,直到现在才献给了心爱的罗成炳吗?我们没有受到毒害呀。”赵白云捶打起他来,说:“你好坏,谁献给你了?是你……”吻,无非是人们为最终满足那需要而投资的动作,倘若在绝对无望的情况下,相信没有人愿意吮吸对方的唇皮、咽吞对方的口水的。罗成炳说:“好啦,不说你啦!不过,说真话,女人一生如果只有一个男人的话,那太悲哀了;还有,女人一生如果没有尝过被迫的滋味,未免不是一种人生缺憾。”赵白云说:“如果是你的老婆,你也一样认为吗?”罗成炳说:“对。不过,我很自私。如果她成为我老婆后,我不会让她遭遇被迫,更不允许她有第二个男人。但是话说回来,如果她在认识我之前,有一亿个男人,我也不会去追究。说穿了,我根本不可能娶一个风流的女人当老婆。”她问:“如果婚后你的老婆红杏出墙,怎么办?”他说:“只有离婚两个字,没得谈。”赵白云说他真的好自私。罗成炳突然竖起耳朵,严肃地说:“听,你听!”赵白云细听,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声音从不足十米处的竹丛里发出。罗成炳说:“听到了吗?大伙都是这么过,人家好快活,向往吗?”她没有回答他,只嘘了一口气。他接着说:“我想这个女孩子一定是好东西,否则,那个男人就可怜了。”赵白云问:“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总有那膜情结?”她想,如果男人都介意那片膜的话,自己岂不好惨?自己封存了近二十年的东西,已被罗成炳夺走了,以后如果不是嫁给他的话,将怎么去面对丈夫呢?罗成炳说:“不能一概而论。”赵白云追问:“你不是说,那女的若不是初次,那个男人就可怜了吗?为什么?”罗成炳胡乱侃了一通。赵白云淡淡地说:“不懂!反正你们臭男人都不是东西。”罗成炳便问是不是包括他在内。赵白云一下子猛地推开他,向外走。罗成炳没有准备,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赵白云完全醒了吗?没有!不过,“三八”节后,她储存在大脑中用以控制自己不再犯错误的理智,突然一闪而出,告诫她提醒她要自珍自重,她听从了理智的告诫。无望了,今晚又功亏一箦,他懊恼万分,对她有点恨恨的,这是他闯“第二关”的第四次败北了。赵白云没有跑,只是匆匆地往公园门口方向走,他上前拉住她,说:“别走了,我们聊聊嘛……”她红着脸,生硬地说:“不行,我要回学校了。”罗成炳说:“我们又不是没有过,你不同意的话,直说嘛,我无所谓,但不要做作嘛……”赵白云听不进他的话,抛开他的手,小跑起来,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他气炸了,在心里恨恨地骂:“疯婆!你难道忘了上次疯跑的教训吗?你别认为我捅破了你那膜,你就有可跑的资本了。”罗成炳没有再拉她,只跟在后面走,过了花桥,说:“不等彤彤他们了吗?”她没有回答,他小跑上前,拦住她,说:“别出去先,我们在这儿等等他们,也借此认真聊聊,好吗?”他的语气温和平淡了许多。她看看周围的环境,已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便点了点头,坐在一石凳上。他隔着石几坐在她的对面。

“我们谈谈心好吗?”罗成炳怅怅地问。“其实我们早该谈谈了。”她平静下来了,恳诚地说。“你能不能谈谈你近来的想法?”他问。“我没有什么想法。倒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呢?”赵白云问。“你是指那方面?”见她点了点头,他接着说,“这好简单,只有二个原因:第一,你是我的情人,我们正在恋爱;第二,我没有生理缺陷,是个绝对健康的男人。”“荒谬!这不是理由,”赵白云抬起头,带有愠色望着他,说,“难道恋爱一定要发生那关系吗?别人为什么不一样?”罗成炳说:“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是一定要这样做的。”“为什么?”她问。“还问?”罗成炳说,“好吧,再重申一次,我是个健康的男人,同时你又是我的情人。”赵白云说:“健康的男人,一定非要不可?”罗成炳说:“对!除非没有女人肯给……”她打断他的话,说:“我是不会再与你乱来的。”“那我没方法,我总不至于强暴你,”罗成炳叹了叹口凉气,说,“不过……唉,总之我们以后还是少一点单独在一起为好。”“你的意思……”赵白云抬起了头,对天嘘了一口气,歇了一会,说,“是不是我们没得商量?”“怎么商量?商量什么?”他问。“好吧,我们什么都不用商量了,看来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赵白云说。“你是指我们分手?”他问。“你有意见吗?”她反问。“我从不强人所难,尊重你的选择。”他说这句话时不算违心,但有点舍不得,因为他还未真正消受过美人。他想,既然再也得不到了,不如早点分手,以免折磨。他又问:“你提出分手是不是违心的说法?”她说:“没有!其实近日来,我都有此想法。”他问为什么?她说:“我不想再堕落下去。”她说这句话时,神态较自然。然而,当听众的罗成炳就不那么自然了。他想不到她会说与他恋爱是在堕落,不由火起,但又不好发作,装作平静地说:“好吧,我无话可说了。”她说:“那我们从今晚起,就分手。”他说:“OK!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你答应。”她要他不妨有话直说,他说:“我希望你以后坚强点,别再想着退学了。”她为他的关心而感动,她想不到分手时,他还能这么关心她,她原认为他会不同意分手,他会发作,想不到他是这么的平静淡泊。他见她点了点头,又说:“还有,大家都知道我们在恋爱,我不想让别人闲话,所以希望我们以后见面时还打招呼,尤其是在同班同学的面前,好嘛?”“放心!我们不是情人了,但还是好同学。还有,现在的天气还冷,你的手还痛,我还会帮你洗衣服的。”他也为她的好意感动了,说:“谢谢!不敢再烦你了。洗衣服是小事,我自己会自理的。”赵白云说:“我应谢你以前陪我走过一段不寻常的日子。”罗成炳说:“我应谢谢你,把你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她说:“别提了。我们回去吧。”他们离开公园,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就沿着解放东路,边走边聊。不过,他们的话题不再涉及情感,聊起时政来。其实他们谁的心情都不好受,都有份惆怅和酸溜溜的感觉。回到学校,互道珍重,各自回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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