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凌飞子已经背着云焕行出数十里之外,来到十方丛林边界处一条废弃多年的古道上。
眼看着到了十方丛林,大师兄口中的‘支援’相必也近在眼前。凌飞子终于松了口气,看着不远处有座前朝遗弃的寺庙,背着云焕疾步走上前去。
寺庙破烂不堪,山门上朱红色的漆一片斑驳,不知被岁月剥落了多少色泽。
凌飞子推开那扇满是灰尘的木门,只听得吱呀呀一声,掉落了不少灰尘。随即背着云焕走进观门,院中正中间的香火炉顶盖早已不见,炉内的泥土中杂草丛生,早已没有人来烧香拜佛。
凌飞子走进里屋,拍了拍地上放着的蒲团,将云焕放在上面,暂作歇息。
正要松一口气时,院子里却突然传来桀骜的笑声,震的人耳朵发鸣。凌飞子被这笑声惊了一跳,心里顿时一沉。
透过门缝望向院中,只见一个同样一身黑色劲装的人站在院里,与通天关上埋伏的那几人气息完全相同!
“白云观的小友,你在哪里呀?老夫等候你多时了。”
这喊声显然也已经用上了天音荡的魔功,更兼之此刻离那黑衣人如此之近,凌飞子直觉眼前一阵发黑,体内真气一顿乱涌,喉头有些发甜,险些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些人到底修行的何等功法?竟如此霸道。
凌飞子不敢多等,急忙去看云焕,却发现云焕早已被震晕在蒲团上。而自己这么一动,门外的黑依然显然已经通过气机锁定了自己的位置,想起大师兄说过的话,不由得立刻背上云焕运功逃跑。
院中那人瞬间就来到了门前,‘嘭’的一声,那门犹如纸屑一般应声而碎,恰巧看见了凌飞子正背着云焕从后门逃往山上的背影。一时也不急,惨绿的眼珠露出笑意,不紧不慢的追了上去。
可凌飞子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帮人一边在通天关埋伏,一边居然还算准了万一有人走脱时的逃跑路径,显然是至在必得。而身后那股气息一直如蛆附骨,怎么甩也甩不掉。
凌飞子将自己的一身御风决发挥到极致,堪堪与那黑衣人将维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可一来自己修为尚浅,二来还背着云焕长途跋涉了这么久,丹田内息早就一阵阵的发虚。身后的黑衣人也料到此子年轻功力不足,也不全力施为,只是在后面紧紧跟着,开口相激:“小子,你们白云宗的人就只会夹着尾巴逃跑么?玄羽老贼这些年收的弟子全是这样的孬种?”
凌飞子明知对面所说,是为了激怒自己,但脑海里却一直闪过平日里亲近的大师兄挥泪让自己逃跑的画面,仍是心脏狂跳,目眦欲裂,强忍住回头找对面拼命的念头,将一身御风诀运到极致,周围的景色如浮光掠影般被抛到身后。
凌飞子虽说修为不及几个师兄,但是一身御风诀却施展的颇为得心应手,不到片刻,两人已从山脚鳞次栉比的庙宇顶上掠过,来到半山腰处。
凌飞子眼尖,早瞧见了不远处一块高耸的石碑,上书着几个大字:无量仙宗。
彼时道教兴盛,像白云观这样的大观,主观往往在山腰峰顶,而在山脚,一般都有当地财主或者是朝堂为其修建的庙宇,称作外观,专供外人朝奉香火而用,里面人员虽兴旺但大部分却无缘学习精深道法仙术,只是受山上主观福荫庇护,以此链接主观和外界,好让里面少数可以窥探仙道的人潜心修炼。
凌飞子心里大喜,终于到了师兄口中‘援军’的地盘,只是心下奇怪为何连个像样的观门都没有,而山下也没有外观。
追击的黑衣人显然也看到了这块石碑,眉头微皱,一开始没打算尽全力追击的他,反而使的前面的猎物拼了命似的越跑越快,居然到了无量观的地盘。
虽然二十年前正魔大战后,无量宗已经在中原九州正道除名,可毕竟也是曾经名动一方的修真门派。不由得催动功力,加快步伐,整个黑袍乘风鼓起,想要尽快结束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凌飞子情知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运起十成功力,周身真气不停地流转,头顶上已然散出丝丝白气,二人已不知不觉中踏入了白云观的腹地。
然而,一直苦苦支撑的凌飞子脚步渐渐地凝涩起来,丹田内只觉有种被透支的空虚感,身后黑衣人凌厉的气息却不减反增,只求速战速决,渐渐就要追上前面的凌飞子。
凌飞子心中苦不堪言,他年岁尚浅,着实想不通为何这观门入口连个像样的阵法都没有。
原来道教门派禁地之中多设有阵法,不但可以困住误入禁地之人,也与主观中的人心意相通,让其可以感应到山门周围发生的一举一动。可不想这无量观非但山门简陋,只是拿石头刻碑草草了事,就连个护观的阵法都没有。
凌飞子琢磨着再走就要到峰顶了,果然,没走几步,脚下的地势突然平坦起来,不远处的山尖仿佛被人削去了一块,稀稀拉拉的盖着几院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