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全营五百名将士拔营回城。
云焕和凌玄子分别躺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木车上,由马拖着前进。全身胀痛的经脉加上不停颠簸的马车,让多年行军的云焕也苦不堪言,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直蔓延上喉头,太阳穴也在不停的突突跳动。
到了中午,众人行至通天关,队伍却停了下来。原来通天关乃是一个峡谷,两边峭壁高耸,只留出两三百米长共四匹马并排行驶的通道,端的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队伍只能打乱队形,缓缓进入关内。
云焕的木车跟在后面,他的心里却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待到队伍全部进入关内,云焕抬头望着两侧山壁上满布的青翠色,瞬间明白了不安的来源:这里太安静了!眼下正值初夏,往日里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打扰了山涧的飞虫鸟兽,各种虫鸣鸟啼响彻不休,可是今天为何毫无动静?
云焕侧过头时,却只见隔壁木车上的凌玄子已经坐了起来,双目中尽是警觉。两侧山壁不过十丈来高,修道之人想必可以轻松上下,云焕刚刚这么想,一侧的山壁顶上就真的出现了几个人。
这几人尽着黑衣,伫立在山壁顶上,看起来绝非善类。云焕看了看身受重伤却神色凝重的凌玄子,情知不妙。为首的黑衣人这时却已经开口:“凌玄小儿,听说你师父被那妖怪抢走了混元丹,看你们追的那么辛苦,我们哥几个特来助你们一臂之力。”话语间似乎已经运上了内力,云焕只觉得自己脑海里瞬间响起了一个炸雷,嗡嗡声不绝于耳,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内息又蠢蠢欲动,胀痛的经脉也不安分的跳动起来,前面的士兵身体较弱的早已经栽倒了一片。
这边凌玄子正要运功抵抗,刚摆起架势,一口鲜血却再次喷了出来。黑衣人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怎么样,老夫这天音荡还不错吧,哈哈哈。想必你们也从那妖狐身上夺到她的内丹了吧。要说你们这群正道人也是,明明干的是杀人夺物的恶事,却偏偏自诩为名门正派。既然如此,老夫今日也做一件善事,由老夫代劳,帮你们把这内丹送回给玄羽老儿如何?”
四名道士拔出长剑,将凌玄子围在中间,后者缓缓开口道:“天音荡乃是魔族秘法,这些人来头不小。不过也真是太痴心妄想,居然对师父的混元丹有想法。众师弟听命,一定要护得云将军周全,让师傅完整的取出内丹,那可是师父这么多年的心血。”
“是。”四名道士齐声允诺,神色肃穆,大师兄的语气已经让他们明白此战非同小可。
小师弟凌飞子已然越至马头上,与三位师兄结成阵势,朗声喝到:“哪里来的恶贼!可知我们是白云仙踪玄羽真人座下弟子,尔等安敢放肆?”
凌飞子声音虽大,却远不如黑衣人声势洪厚,气势上先输了一成。
“知道知道,不就是那狗皇帝的走狗嘛。”为首的黑衣人屈膝一跃,话音还未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黑衣人已到了半山腰。
对面既然表明了来意,也不再遮掩。为首的那人高声喝道:“乖乖交出内丹,我让你们魂归观门,不然,今天大家恐怕就要在这里魂飞魄散了啊。”
修道之人讲究圆满,就算最终不能飞升仙界,也要魂归故地。对面这样的威胁,已经是一种侮辱。
“好大的口气,”凌飞子祭起仙剑,轻吐真言,双手结出法印,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注满真气的仙剑拔出,缓缓托至头顶上方,背后几名师兄也将真气缓缓注入半空中凌飞子的那柄剑上,瞬间那柄剑真气流淌,紫芒大盛,宛若拉满弓的利箭,对准了几丈开外的黑衣人。
“恩,小小年纪已经修到融合期了,不错不错。这一剑飞仙剑阵也有那么点意思,”领头的黑衣人嘴上称赞,语气却丝毫没有赞扬的意思,随即冷哼道,“不过嘛,在老夫面前,什么自诩名门正派的大家,今天就全死在这里吧。”
话音未落,也没见他念什么真言,手中凭空祭出一面通体血红的幡旗,更没见到他手上有什么动作,只是扇了两扇,平静的峡谷却突然风卷如狂,一层层亮红的光线如蛛网一般迅速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山壁上,两边的山壁竟然像裂开的冰面一样层层龟裂!
顿时,漫天的碎石头像众人头上砸来。而众人的脚底却蒸腾出一蓬蓬迷离凄艳的血红光雾,迅即弥漫双眼。众人目不能视,躲避石块间已然乱作一团,顿时死伤无数。
凌飞子脚下的马儿受惊嘶吼一声,马头晃动,就要将他掀下马,凌飞子只好一个鹞子翻身站在地上。可这么一来,他的仙剑失去了力量的来源,‘嗡’的一声从半空中掉下,插在了地上。
凌玄子脸色大变,本来苍白的脸色刹那间已经面如金纸,向着四位师弟低吼道:“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些人里有备而来,整片峡谷怕是早已被他们布下了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