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后,正是断崖,下面是奔腾的激流。姚雨晴失足踏空,惊呼一声,往下跌落。
任江东急探左手一抓,正抓在她腰间缠的长鞭,强提一口真气要将她提上来。吴泽的剑已朝他咽喉刺来。森然的寒气直透面门。
任江东再也无法提聚真力,眼前一黑,仰面翻倒,随着姚雨晴的下坠之势,向崖下激流中落下,左手兀自紧抓着那长鞭。
不知过了多久,任江东觉得右侧身子一阵奇寒,瞬间又毫无知觉,左侧身子却是温暖如春。耳边传来隆隆之声。他倏然觉醒,睁开双眼,只见一道飞瀑从天而降,自己正浮在水中,不觉心中慌乱,身体便往水下沉去。
他忙展动四肢,却觉得右边疼痛异常,强忍着浮上水面,见不远处水面上浮着一个红衣女子,正是姚雨晴。
他望了望周围,只见约莫三丈之外便是岸边。他挣扎着朝姚雨晴游过去,见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不知死活。他拼尽全力,一手拽着姚雨晴,缓缓游到岸边,咬牙支持着爬上岸边的岩石,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把姚雨晴拉上岸。
阳光直晒在岩石上,甚是温热。任江东这才看清,刚才他两人是在一处水潭里,潭水碧绿,隐隐有热气升腾,心道,怪不得刚才泡在水里不觉得寒冷,这水大概是由温泉而来。
他转头看姚雨晴,见她身子微微起伏,知道是昏迷未醒,忙伸指掐她人中。姚雨晴娇吟一声,身子颤动,悠悠醒来。
她刚一恢复意识,便猛地坐了起来,却疼得叫了一声,右手捂住左肩,躺了下去。
任江东道,“妹子也被那老贼伤了,先运功疗伤吧。”
姚雨晴这才注意到任江东,愣愣地望着他。
任江东道,“妹子身上棉衣都湿透了,不如先脱下来晒干,此处并不寒冷。”
姚雨晴缓过神来,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满面飞红,嗔道,“你转过身去。”
任江东自知有些失言,干笑道,“不如你我背向而坐,各自疗伤吧。”
姚雨晴闻言点头,待任江东转身坐好,问道,“任大哥伤得重吗?”
“我此刻右半边身子十分麻木,想是寒气已深入经脉,待我真气调匀,看能否周流贯通。”
姚雨晴哽咽道,“是我连累了你。”
任江东心中甚是感慰,笑道,“事皆有因,妹子还是安心疗伤吧。”
两人不再多说,都脱去棉衣,只穿贴身单衫,背向而坐,各运内功。
任江东调运灵犀心法,只觉真气不似平日用功时运转自如,右侧身体起初仍是麻木,渐渐才感觉寒气淤积,自身真气一到便疼痛刺骨,以致心烦意乱,难以静下心来。反复几次,只觉极度困乏,待欲昏昏睡去,忽然心生异动,感到似乎有人在窥视自己。
若是他未受伤时,应该能清楚觉知窥视之人所处位置,但现在仅能隐约感知有人,心道,“若是此人有敌意,我和雨晴怎生是好?”心绪一乱,那一点灵觉也消失殆尽,只得暗暗做好应付的准备,睁眼望向近处的树林,朗声道,“哪位朋友至此,可否现身一见?”
姚雨晴蓦地睁开双眼,也望过去。
一棵松树之后现出一人,一身黑衣,黑巾裹头,黑巾蒙面,手提长剑,两眼精光四射,直盯二人。
任江东冷笑道,“朋友,因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声音嘶哑地道,“内功果然不凡,我倒是小看你了。”
任江东道,“你还故意遮盖原本的声音,是否太过心虚呢?”
那人嘿嘿一笑道,“你休要逞口舌,本人心善,不愿伤你们性命,只要我们做个交易就行。”
任江东心中一动,“说来听听。”
“只要你把怀里油布包着的那件东西交给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任江东心道,果然如此,仰天一笑,“任某现在行动不便,不如你过来自己拿吧。”
那人怒哼一声,“我本不想伤你们性命,若你不识抬举,那我就不客气了。”
任江东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会怎样?”
那人不禁有点犹豫,略一寻思,又盯住任江东的怀里,目露贪婪之色,左掌立起胸前,右手举剑,脚下挪动,一步步挨了过来,离任江东不到一丈远时,忽然挺剑急取任江东咽喉。
任江东早已准备好,左脚挑起脱下的湿漉漉的棉衣,向蒙面人甩过去。
蒙面人急用剑将棉衣挑开,任江东一掌已攻到他近前。他忙左手变掌为爪,来扣任江东手腕。
任江东左掌一旋,切中对方手腕,却再也无力进招,连忙退回。
蒙面人左手疼痛异常,一时无法再用,右手长剑待要进招,剑身忽地一沉,竟被一条长鞭缠住,措不及防下,剑被长鞭卷着脱手飞出。
蒙面人不敢再进,退身靠到一棵松树上,右手封住门户,定睛细看。
任江东和姚雨晴并肩靠在岩石上,正自调匀气息。任江东甩袍进掌,姚雨晴甩鞭夺剑,都已使出全力,当下急忙恢复体力,以应付敌方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