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这是蹿入赵初夏脑中的第一感觉。
眼皮犹如千斤重,她努力许久,终于勉力睁开双眸,朝四周定眼扫视,慢慢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的住所之中。
揉了揉双眼,昨日零星的记忆渐渐恢复,赵初夏只记得她同董千瑾在梅花亭中饮酒,至于之后的事情,她完全记不得了。
想撩开被子下床倒水喝,受到阻力后发现床边居然趴着一人,睡眠向来很浅的董千瑾被赵初夏的动作唤醒。
抬头,四目相对,有花火在其间攒动。
董千瑾伸了伸懒腰,露出个浅笑,“渴了吗,我给你倒杯水喝。”有过多次醉酒经历,他自然知道其中感受。
“咕噜噜……”
赵初夏三两下将董千瑾端来的水喝光,犹豫着开口,“昨日,初夏醉酒,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没有,我喜欢你那样子,没有疏离,不会用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来面对我。”董千瑾悄然端过一碗黑汁,散发着浓浓的苦味。
“咳咳……”董千瑾直白的话和毫不掩饰欣赏的眼神让赵初夏脸色一红,只能用轻咳掩饰尴尬,并很快转了话题,“这是解酒药吧,王爷怎么好做这种事,樱儿呢?”
“昨夜雪路难行,将镇头那座木桥压垮,樱儿姑娘许是被困在店里了,并没有回来。”董千瑾徐徐说道。
“啊?”赵初夏惊呼,“那这药……”嘴里虽然这么问着,但是也猜到了那碗解酒药必然是董千瑾亲手熬制的。
“把这药喝了吧,不然整日都会全身虚软无力。”董千瑾却表现得轻描淡写,他做这些并不是想听赵初夏感激的话的。
赵初夏眉头一皱,眼神颇有些为难地在药碗和董千瑾之间流转,她向来怕吃药,可要说出拒绝的话,不免拂了董千瑾一片好意。
思索许久,终是摇摇头,不愿再看那黑如墨汁的东西,“我不喝,我怕苦。”
董千瑾一愣,接着爆发出爽朗的笑容,那个倔强凡事不肯服输的女子居然会怕喝药,这实在是叫他意外得不行。
“不行,若是不喝,会难受上一整日。”心里笑开了花,但面上却板了起来,语气也假装重上几分。
赵初夏很想承了董千瑾这份好意,可是她喝药向来都就着蜜饯的,前些日子生病蜜饯已经吃完,还没来得及再备。
“我不要喝,苦死人了,打死我也不喝。”想到会满口苦味,赵初夏嘴中忍不住泛出酸水,更是摇头拒绝。
“必须喝!”董千瑾却像是跟她杠上了似得,反唇相驳。
赵初夏抬起美目和董千瑾对视片刻,从他紧抿的唇间品出他的坚决,不知为何情不自禁放软语气,听着倒像是在撒娇。
“我不敢喝,这种药最苦,简直比要我死还难受些。”
“那你往日是如何喝药的?”董千瑾显然不是好骗的,很快抛出关键问题。
“平日里,樱儿都为我准备了许多蜜饯,一口蜜饯一口药,我才勉强喝下的。”赵初夏娓娓道来事实。
董千瑾一愣,似泄气地将药碗放到桌面上,从床沿站起来,并未再看赵初夏一眼直接离去。
赵初夏心底是有些期待的,或许董千瑾会给她带来些许惊喜。
可是,她等啊等,直到樱儿回家也没见到董千瑾的身影,她忍不住阵阵苦笑,她当真是太高估自己对董千瑾的影响力了。
或许说,太高估董千瑾对她的容忍度了。
“小姐,你不知道,桥头哪儿站满了人,要不是为了早点赶回来见你,我也不会被那黑心船夫讹了一两银子。”
樱儿不晓得赵初夏患得患失的心思,红唇一张一合说个不停,赵初夏见她兴致勃勃,也不好打断。
两人正在说话间,却见老刘从院子外头进来,原来是村里惯于给人做媒人的花大娘要租他在北面的另一个院子。
花大娘每次见着赵初夏和樱儿都可热情了,这不,赵初夏和樱儿刚想关门躲避,却被她眼尖地看到。
所谓三句不离本行,花大娘会说的自然还是做媒的那些事,但内容却与往日要给她们两介绍良人大有不同,叫两人好不吃惊。
“我说赵老板呐,我说呢,怎么我带来那些个达官贵人你都看不上 ,却原来早就攀了高枝,早知如此我就不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