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房之中站列的人,都是三司六部文武百官,或者是朝郎驸马,皇亲国戚,王子王孙,像韩得平这种京外小官,如若不是皇帝特召,一辈子都是没有机会面圣的。
几人就在滴水檐下跪拜:“臣淮阳府农司事少卿使韩得平……”
“臣新科进士韩孝正……”
“臣女韩光光……”
“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谓的滴水檐,就是大殿最外面,屋檐供雨水滴下的部分。
是平民百姓,或者品级不够的人跪拜皇帝的地方。像在《通俗常言疏证.宫室.滴水檐》引元人《杀狗劝夫剧》中就有一句是这么说的:“是我滴水檐前受了的冷。”
因为夏日还好,冬日里人跪在滴水檐下,是非常难熬寒冷的,人跪时间久了,身体和膝盖就会被冻坏。
几人参拜完了以后,停了那么几秒,才传来一道不怎么中厚的男音:“平身吧!”
那声音有些飘忽,有些低,光光用余光瞟着,那皇帝所坐的御阶高台离这滴水檐最起码还得有几十丈远,难怪他们听着皇帝的声音那么小那么飘忽。
这种距离,要想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皇帝讲话,除非给他安装一个话筒。
启宗眯了眯眸子,还是看不清一家三口的面貌,就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韩卿家,你们走近些,到阶下来吧。”
韩得平紧张的额角冒汗,他恭敬的弯着腰不敢抬头:“是,臣遵旨。”
一家三口这才在众文武官员的注视下上前了一些,到了御阶之下垂首站定。
启宗打量了一下几人的身形,又说道:“都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这下光光可是听清楚皇帝的声音了,确实有些孱弱的感觉,似乎有气无力的。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这皇帝是不是个好色之徒,她跟随父兄一起慢慢抬头,她这才见到这位传闻中残暴弑杀的皇帝。
他稳稳的端坐御台的宝座之上,身姿挺拔高大,着穿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乌黑的长发束起,头戴着冠冕,系着明黄色的冠绳,冠冕顶的中端镶嵌着宝石,细细的珠链流苏垂落在两边。
至于面貌,隔着十二道冕旒也看不大清楚,只等他抬手拨了一下冕旒向自己望来,光光才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这是个中年男人,眼角虽然有些微微的细纹,却不影响他的英俊。
他有一双浓黑的剑眉,斜插入鬓,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一双眼睛非常的锐利阴鸷,整个人给人一种非常威严之感。只是此时,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不似正常人的健康之色。
光光只看了一眼,就赶忙低下了头。
启宗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他轻笑了一声:“今日这大殿之上,众卿家争的面红耳赤,昨日内乡侯世子调戏强抢韩卿家之女,韩卿家,朕来问你,你觉得此事如何处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