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翩翩惊慌道:“我们不可以做这些亲密的事情。”
萧长渊压抑着怒火:“为什么突然间不可以?”
云翩翩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脑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没有为什么……”
她话音未落,就被男人狠狠地摁在墙上吻住。
云翩翩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晕眩。
心跳如雷,双腿发软。
几乎要弃械投降。
但她却想起了原著里的他。
那位清冷孤傲的帝王,根本就容忍不了任何背叛和欺骗。
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原谅她。
云翩翩心中一紧,用牙齿咬破了萧长渊的嘴唇,狠狠地推开了他。
作者太太给了她最可靠的金手指,让她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推开对她而言身娇体软的萧长渊。
大暴君一推就倒。
萧长渊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抬起头,望向她。
那双漆黑幽暗的墨眸里掠过一丝受伤。
“娘子就这么讨厌我吗?”
萧长渊就像是一只被驯养好的白狼,突然遭到了主人的厌弃,用尽浑身的力气奔向他的主人,却还是被主人狠狠地抛弃,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被厌弃。
他以为是他不讨主人喜欢了……
他以为他家娘子突然不爱他了。
萧长渊眼中的受伤,刺痛了云翩翩的心。
她从未在萧长渊的眼眸中,看到过这样脆弱的眼神。
云翩翩张嘴,下意识想要解释:“我不是……”
萧长渊道:“你不是什么?”
云翩翩难过地说道:“我不是在讨厌你。”
萧长渊站起身子,缓缓向云翩翩走来,那双漆黑幽暗的墨眸里带着一丝脆弱的希冀。
“那就拥抱我,奖励我,惩罚我,像你从前那样对我。”
云翩翩听到他的话,更加难过了起来。
比难过更加汹涌的感情是害怕。
“我们不可以这样做。”
萧长渊站到她面前,寒下了俊脸。
他冷冷地问她。
“为什么?”
云翩翩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没有说话。
萧长渊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地熄灭了。
“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萧长渊抬起那双漆黑寂灭的墨眸。
“你就是在讨厌我。”
他用一种冰冷而傲慢的眼神望向云翩翩。
“我也讨厌你。”
说罢,萧长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他离开后,云翩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用手捂脸低泣起来。
她没有讨厌萧长渊。
她只是太害怕了。
这个晚上,萧长渊没有偷偷溜到云翩翩的屋子里。
他躺在冰冷的木床上,盯着屋顶,开始认真思考他家娘子为什么会突然讨厌他。
萧长渊自问他没有做过任何不讨他家娘子喜欢的事情。
他每次都是踩在她的底线上肆意妄为地咬她。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他家娘子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
所以在她眼中,他才会变得讨厌。
萧长渊眸光微沉,清冷如玉的俊脸紧绷起来。
究竟是哪个小白脸偷走了娘子的心?
他要将他碎尸万段!
萧长渊仔细回忆起最近他家娘子的异常。
他发现,她是在见过江舍鱼之后,才突然对他冷淡起来的。
所以,江舍鱼就是那个该被碎尸万段的混蛋!
萧长渊眸光微冷。
他想现在就冲到江舍鱼家里,将这个小白脸撕碎。
但他却不知道小白脸家住在哪里。
他只能等明天天亮,再去找小白脸算账。
他家娘子低泣的声音,不断从隔壁屋传来,尽管他家娘子一直压抑着她的哭声,但她却是压抑就越是喘不过气,那种急促简短的抽噎声,令萧长渊有些心烦意乱。
他非常没有骨气地想去哄他家娘子。
但他很快就想到,他家娘子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她根本就不想让他去哄她。
她喜欢的人是江舍鱼。
她可能需要江舍鱼来哄她。
想到这里,萧长渊的心情变得十分苦涩。
苦涩之中还夹杂着汹涌的嫉妒。
他一定要杀了江舍鱼!
萧长渊自然不可能让江舍鱼这个小白脸来哄他家娘子,但是,他可以在杀江舍鱼之前,先弄明白这个小白脸身上究竟有什么可值得他家娘子移情别恋的品质。
然后,他可以学习这种品质。
他要让自己重新变得讨他家娘子的喜欢。
打定主意,萧长渊心情放松下来。
隔壁断断续续的低泣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令他心中颇不是个滋味。
明明现在被讨厌的人是他。
他都没有哭。
他家笨蛋娘子究竟有什么好哭的?
萧长渊心中颇为不满。
女人真是麻烦。
不过,虽然女人很麻烦,但是他家娘子却香香软软,抱起来很舒服,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小白脸算账,然后得到小白脸讨人喜欢的原因,回来哄他家香香软软的娘子开心了。
翌日,萧长渊神清气爽地起床。
云翩翩眼下青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欲言又止地望向萧长渊。
萧长渊板着冰冷的俊脸:“我待会儿要出门一趟。”
云翩翩一愣,眼中有些恐慌:“夫君要去哪里?”
萧长渊原本想更加冰冷地对待她,但看到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就忍不住想要退让,他微微抿起薄唇,垂眸望向她:“在家里等我,我等会儿就回来了。”
不等云翩翩回答,萧长渊用轻功离开了院子。
他没有离开江家村,而是绕到村尾,随便找了个村民询问江舍鱼的住址,江舍鱼是村里的夫子,所有人都认识他,现在不过是辰时,江舍鱼房门紧闭,尚未起床。
萧长渊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江舍鱼正好起床,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是孩子们提前来上课了,他毫无防范地打开门,结果被人攥起衣领,脸上挨了一记重拳,口腔里瞬间涌出了鲜血,满嘴的血腥味道。
他头晕眼花地被人打倒,被人攥起衣领按到桌子上,耳畔传来男人阴沉冷厉的声音。
“你究竟给我娘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
江舍鱼被揍人得头晕眼花,眼前一片漆黑,好半晌他才重新聚焦,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谁。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不明白萧长渊为什么会来找他。
“恩公何出此言?”
他虽然送给了云翩翩那个话本,将云翩翩变成了一朵会枯萎的花,但按照他的谋划,萧长渊绝对不可能来找他,因为这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不可能会牵扯到外人身上。
他从头到尾都想置身事外。
他想让他们美好的感情变得破碎,变得枯萎。
但他却不想赔上他自己。
因为江舍鱼很爱惜自己的性命。
他曾经给陈乏善写信,让他挟云杀渊,如果不是陈乏善太懦弱,不敢拿云翩翩的性命要挟萧长渊,江舍鱼也不至于亲自出马,将他自己暴露在萧长渊的眼前。
如今江舍鱼已经开始后悔了。
萧长渊拎起他,恶狠狠揍了他一拳:“她自从见了你就性情大变,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把你的骨头一寸寸敲断,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江舍鱼听到萧长渊的话,浑身变得冰凉,昔日那种四肢无法动弹的恐惧再次萦绕在他心头,他不想再次尝试一遍,江舍鱼脸色苍白地望向萧长渊,开始拼命地自救。
“我没有灌她迷魂汤,或许是那部话本出了什么差错……”
萧长渊闻言,微微眯起了凤眸。
“话本?”
江舍鱼惶恐道:“那部话本讲述的是魔界太子失去记忆后……”
萧长渊冷冷地打断他:“我看过那部话本,娘子并不是因为这个话本才不愿意跟我练魔功。”
他并不想跟江舍鱼废话,他只想听到小白脸的重点。
江舍鱼一愣:“什么魔功?”
萧长渊道:“就是练了会被浸猪笼的魔功。”
江舍鱼怔怔地望向萧长渊,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恩公可曾与你娘子行过房?”
江舍鱼心中突然想到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
萧长渊皱眉,不耐烦道:“什么是行房?”
这个小白脸的废话为什么这么多?
江舍鱼心中愈加确信这个荒唐的念头,愣愣地说道:“行房就是魔功。”
萧长渊一愣:“这是魔功的别称吗?”
江舍鱼摇了摇头,告诉了萧长渊一个极为残忍的真相。
“每对夫妻都会行房,它不是魔功。”
萧长渊道:“这不可能,我娘子告诉过我……”
他将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江舍鱼屏住了呼吸,不敢抬头望向他,只低头道:“我家里有些书,或许能够给恩公解惑……”
萧长渊松开了攥住江舍鱼领口的手。
江舍鱼快步走到里屋,西边摆着一个书架,江舍鱼从书架最上方拿出几本书来,将这些书全都交给了萧长渊,萧长渊冰寒着一张俊脸,低头翻开这些书。
这些书有的是文字,有的书是图画,十分详尽地描述了新婚夫妻该做什么事情。
萧长渊冰寒的俊脸越来越阴沉。
身上散发着迫人的低气压。
江舍鱼看到萧长渊这副隐忍盛怒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今日之事,在下绝不会对外人言。”
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江舍鱼浑身冰冷,后背上生了一层冷汗。
巨大的恐惧,宛若蛛网一般,笼在了他的身上,不断地往里缩。
江舍鱼担心萧长渊要杀人灭口。
半晌,江舍鱼才听到萧长渊冰凉似水的声音。
“你说,我娘子为何要骗我?”
江舍鱼道:“我不知道。”
萧长渊冷笑起来:“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下地狱吧。”
他伸手,掐住了江舍鱼的脖子,只要他稍稍用力,江舍鱼的脖子就会被他捏断。
江舍鱼被他掐得无法呼吸,俊脸憋得通红,他拼命挣扎道:“我……知道……知道……”
萧长渊松开了江舍鱼,漠然地看着他。
那冰冷无情的眸光,像是在看一条脱水之后垂死挣扎的鱼。
“说罢。”
江舍鱼捂着胸口贪婪地呼吸新鲜的空气。
他声音嘶哑道:“恩公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不是你的娘子。”
萧长渊闻言,微微一怔。
俊脸覆上一层寒霜。
“继续往下说。”
江舍鱼拼命洗脱自己的嫌疑:“恩公说她是在看到这个话本之后才开始性情大变,这部话本的主旨并不是在讲述魔功,而是在讲述谎言,农女欺骗魔界太子,她是他的娘子,或许……”
剩下的话,江舍鱼不敢说出口,他担心他说出来,今日就会没命。
萧长渊抬起冰眸,望向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江舍鱼不敢说太多,担心会引起萧长渊的怀疑,但他如果不说,眼下可能会死:“这一切只是我的推论,真相如何,还得等到恩公恢复记忆之后,才能知晓。”
萧长渊凤眸微眯:“你怎知我失忆了?”
这件事情,云翩翩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涧底月跟万山客,都不知道他失忆了。
江舍鱼瞳孔猛缩,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萧长渊抬起脚,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江舍鱼。
“你故意将这本书送给我娘子。”
江舍鱼吓得浑身瘫软下来,不等他狡辩,冷冽迅猛的拳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砸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口腔里满是腥甜,眼前一片血红,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萧长渊扭断了江舍鱼的手臂跟脚踝。
江舍鱼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萧长渊抬起脚,缓缓走出了江舍鱼的屋子。
他回到了自己家。
云翩翩坐在门槛上等他,看到他回来,她立即冲了过去。
“夫君方才去了哪里?”
萧长渊抬起冰冷的寒眸,望向云翩翩。
“娘子,我想去一趟县城。”
云翩翩一愣:“我跟夫君一起去。”
萧长渊淡淡地说道:“不必了,我想一个人去。”
云翩翩怔怔地望向萧长渊,他从前总是爱粘着她,像尾巴一个跟着她,如今却拒她于千里之外,云翩翩如鲠在喉,想要说些什么话,但却没有勇气告诉他。
萧长渊看了她一眼,漠然地转过身,驾着牛车离开了江家村。
他去了县城医馆,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但大夫却说:“离魂症无药可医,无针可解,公子可以去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事情,见熟悉的人,这样或许可以恢复记忆……”
萧长渊道:“我对过去一无所知,不知道何处是我熟悉的地方,何事是熟悉的事情。”
至于那个熟悉的人。
她一直都在骗我。
大夫想了想,说道:“那就只能用外部刺激之法了。”
萧长渊问:“何谓外部刺激之法?”
大夫道:“离魂症是颅内淤血积压所致,受到外部刺激之后,或许可令淤血消散,公子可以去做些可以刺激到公子的事情,比如说,如果是被人砸破头失魂,你就再被人砸一次,但是这个方法太过于危险,并不可取,如果公子没有什么必须恢复记忆的理由,不必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萧长渊缓缓说道:“我有必须恢复记忆的理由。”
大夫问:“什么理由?”
萧长渊没有说话,只是支付了诊金,缓缓离开了这里。
他驾着牛车,四处打听最近的悬崖在哪里。
他是因为坠崖所以失去记忆。
他要再跳一次悬崖,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
天气有些阴沉,看不到太阳,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萧长渊驾着牛车,来到一处悬崖,悬崖下方正好有一片湖泊。
他起身下车,缓缓走到悬崖边。
崖顶风大。
凛冽的寒风拂过他清冷如玉的脸颊。
年轻的帝王,长身玉立,站在悬崖顶上。
墨色的衣袍被长风吹得猎猎作响。
萧长渊张开双臂,身姿挺拔,毫不犹豫地从崖顶一跃而下,直直坠进湖泊里,溅起晶莹的水花。
天色阴沉,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宛若江水翻涌。
云层里隐隐有惨白的闪电,阵阵雷声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萧长渊猛地从湖泊里跃出身子来。
他纵身飞到了岸边,浑身湿透。
发梢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他眸光森寒,眼底凝结成冰。
那张苍白的俊脸,比从前更加冰冷寒厉。
隐隐缠绕着一丝疯狂残暴的戾气。
萧长渊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他恢复了记忆。
他想起了被他遗忘的痛苦。
以及被他遗忘的骄傲。
那些铁马冰河、恢弘号角、鲜血与杀戮,刀光剑影、山呼海啸一般汹涌而至,所有的记忆全都在他的脑海中翻江倒海一般翻涌缠绕,最终所有波涛汹涌的江水凝成了一滴血。
这滴血,落到了萧长渊苍白阴沉的俊脸上。
萧长渊双目猩红,眸光阴鸷。
眸底盘旋着难以遏制的冷戾跟狂怒。
区区一个笨蛋……
竟然敢欺君?
真是……
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