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他想要对师父取而代之,顶替师父的位置来壮大自己的权势,他想着位极人臣,光耀门楣?”
“呵!”
“贪恋钱财土地,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贪腐,巧取豪夺田产商铺给自己享乐,还敢想担任大明的首辅?”
“就他也配敢想废除新政?”
“拿下吧,朕倒要看看他有何说辞。”
听到朱由校的话,魏公公连忙去办了。
徐双波实际上已经察觉到了问题。
随着一个个和自己有联系的人突然消失,徐双波就知道自己事情败露了。
因此当东厂番子找到自己面前时,徐双波显得非常澹定。
“副都御使兼大理卿徐双波?你事发了,走吧!”
几个番子给徐双波带上镣铐,直接带走。
大营后方的一处不起眼的蒙古包内,炭火熊熊燃烧着让蒙古包有些闷热。
脱去官袍被拷在刑具上的徐双波低着头,一言不发。
当门帘撩开,一阵寒风透进来后,徐双波这才抬起头看去,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脚踩锦靴,身穿蟒龙袍,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其正是他妄图取而代之的大明首辅张好古。
“原来是张相爷来了。”徐双波冷笑一声,仿佛被拷住的不是他一样。
张好古澹然的掸去身上的霜雪,走到一旁的炭火处取暖。
两只手在炭火前反复烘干,张好古搓了搓手:“为什么要背叛朝廷?”
***没有说话。
张好古继续说道:“本阁一开始很欣赏你的。”
“一个是你,是一个是前左都御史翰林,都是本阁欣赏的人才。”
“你们都是大才,有能力为朝廷效力,因此一些细枝末节,本阁可以当作没看见。”
徐双波看着张好古那澹然的模样,忍不住讥讽道:“那还真是谢谢张相爷了。”
张好古转身看向徐双波:“朝廷对不起你,还是本阁对不起你?”
“仅用了不到十年,你就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身为副都御使兼大理卿,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朝廷每岁拨给你的钱粮薪俸还不够你养家湖口?”
“你这正三品的京官,衣食住行全都有朝廷供给,除了每岁的薪俸,还有养廉银,每逢节日,朝廷的节礼也未曾断过。这些钱还不够你花销吗?”
徐双波忍不住问道:“你也知道我是正三品的京官,那点薪俸,养廉银,够什么花销?”
“宴请同僚不需要钱?还是购买礼品不需要钱?”
“你张好古是朝廷宰辅,你了不起,你清高!”
“朝廷给你的薪俸你花不完,也不需要给什么人送礼,宴请,都是别人宴请你,给你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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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呢?我也要升迁,我不宴请同僚搞好关系,逢年过节我不给上官送礼,我如何升迁?”
张好古冷声道:“新政推行至今,朝廷任免不论亲疏唯才是举,宴请同僚,给上官送礼如何赢得升迁?唯有自身品行,能力,才是升迁的关键!”
“你有政绩有能力,朝廷岂能视而不见,还需要你送礼讨好上官?”
“一门心思结党营私,串联上下,你如何升迁?”
徐双波则是一脸不屑:“呵,有政绩有能力就能升迁?”
“张相爷,你不会真以为只要勤勤恳恳做出政绩,朝廷就能看得见吧?”
“朝廷看到的只是小部分,一小部分,看不见的才是大多数!”
“这天下做出政绩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被朝廷看见的有多少,被你张相爷亲眼看见的又有多少?”
“大部分还不是继续庸庸碌碌,终其一生难以升迁?”
“张相爷,这天下不是按照你的想法去转的,你不讨好上官,不结好同僚,没人帮你你又如何做出政绩,如何把政绩展示给皇上?”
“官场官场,上下两张口,不喂饱上下这两张口,你怎么做出政绩来?花花轿子人抬人,你清高,人家可不惯着你!”
张好古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因此,你就选择刺王杀驾?”
徐双波说道:“新政,新政,新政并非良政乃是苛政!”
“当官不为钱财权势,还真为了所谓的芸芸众生,黎庶百姓吗?”
“谁当官不是为了光耀门楣,为了良田千顷,万两白银?”
“这不让当官的贪,不让当官的拿,当官的为什么给朝廷办事?”
“这自古以来,官员有了田产钱财,才给朝廷卖命,士绅才愿意听从朝廷的。”
“没有这些,一切都是虚的!”
“当官不能有钱有田,还不能炫耀权势,这官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张相爷,你清高,你是了不起,可天下人有多少能和你一样不贪,不抢?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你这个位置上?”
“你位极人臣,无欲无求,可天下同僚呢?”
“谁终日奔波还不是为了家卷,为了荣华富贵?”
张好古看着徐双波这番非常有道理的言辞,点了点头:“本阁明白了。”
徐双波继续说道:“张好古,你只是一个人,你这样的独夫长久不了的!”
“天下芸芸众生无不像我一般,你坐在这个位置上,能做多久?”
“这天下的大势,你挡不住的,现在看似是你和皇帝赢了,但事实会证明最后还是我们赢了!”
“我死了,你日后也不得好死!”
张好古没有再搭理徐双波,这徐双波的言行看着非常有道理,实际上就是满口的谬论!
不贪不腐就不能养活家卷光耀门楣了?
没有千顷良田和万两白银就是白做官了?
当官千里只为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白了,不过欲望迷惑,沟壑难填罢了。
这人已经不清醒了,再问下去,也没意思了。
朱由校看着东厂番子整理出来的卷宗,对于张好古和徐双波的对话都记录在上面。
看着徐双波那番言论,朱由校都忍不住叹气:“这当官的,都忍不住一个贪字吗?”
张好古沉默片刻,说道:“陛下,说到底,这就是人心欲望,沟壑难填。”
“拿臣的家来说,臣的父亲,一开始就是山东的富户,地主,家里有着不少田顷。”
“随着臣得到陛下的新任,这官越做越大,家里的田产,商铺,仆人也越来越多。”
“仿佛没有这么多田产,这么多钱财,臣这官就白做了一样,仿佛没有那么多仆人照料,前呼后拥,黄土铺路净水泼街就无法彰显权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