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一圈转下来仍然一无所获,只好顺着莲花桥悻悻奔北城,他要再去察看一下外金川门地形。在经过鼓楼时,只见前面人影一晃,闪出一个陌生人,上前行礼道:“大师一路辛苦,狗儿在此恭候多时了!”
道衍一愣,仔细打量来人,只见他面容白净姣好,身材高但不大,像个弱冠书生,不认识,于是忙还礼说:“施主,找贫僧何事也?”"
心魔却旁观者清,欣喜若狂地暗暗骂道:`你怎么昏头了?他不是燕王府的内侍狗儿嘛!就是当年那个拖着大鼻涕的孩子!'
狗儿忙解释道:“大师,我家小主人让我在此恭迎您老人家前去一叙。”说着,他四下里仔细看了看,然后引着道衍走街过巷,最后进了一户小宅门。
心魔边走边对道衍说:`靠!这朱棣够神的!居然暗中监视咱们!噢!我想起来了,朱元璋有锦衣卫。TaMa的!这小猴崽子也学会狗特务盯梢这一套了,了不起!看来咱们没有白费心思!'
走进一间四面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密室,道衍就座后,狗儿去后面禀报。
心魔说:`小猴崽子还ting神神秘秘的!这次咱一定要嘉奖他一顶光华四射的高帽,机不可失!'
只听脚步声匆匆而来,燕王朱棣一脚门外一脚门里说:“秃和尚,想死小王我了!听说你一圈又一圈围着宫城转,怎么不差人通报一声呢?”
道衍忙起身行礼,边打量燕王边说:“贫僧不敢造次求见燕王殿下,只盼能有缘相逢。”
燕王进屋后,顺手关上屋门,上前拉住道衍的手说:“什么贫僧不贫僧的,贫不贫?你就是一贼和尚,贼眉鼠眼不走正路,偏要装模作样邂逅,你累不累?搞得我以为你要巴结其他诸王,也不敢出来相见。后来见你避开秦王、晋王、吴王、楚王、齐王的五王车驾不见,这才断定你要见本王。”
相隔六年,朱棣已然成了身材魁梧的汉子,他英俊潇洒中透出风趣和狡黠,而他的不拘小节和任性笑骂,让道衍一时不知如何对答,却反使心魔感到亲切。
道衍正在张口结舌,心魔按捺不住抢先发言道:“臭小子!你既然知道我一圈一圈转是为了碰你,干嘛不出来见我?害得老和尚我以为咱们见不着了,死都不能瞑目你懂吗?我这趟来南京,原本就不是为什么劳什子僧官,就为找你!”
朱棣听了先是一楞,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妙妙妙!要不是你一圈又一圈穷溜达,我还真不知道你的真心实意!不过,我怎好在大街上贸然与你相见?父皇曾严戒诸王子不得擅自结交外戚、权贵和名流。臭和尚,你找我何事?”
“臭小子,你先告诉我,你总监视我干嘛?”说着,心魔又要动手去摸朱棣的头。
朱棣厌恶地躲闪开,说:“臭和尚,别没规没矩的!本王的头岂是你想摸就摸的?我发觉你好像两个人似的,一会儿文雅,一会儿粗鲁。我讨厌你粗鲁!”
“小子,我这不是遇见知己了吗?情不自禁你懂不懂?不过你放心,当着别人的面,我一定规规矩矩的,像个和尚样!”说着,心魔又要去摸朱棣的头。
朱棣一瞪眼说:“还不给我住手?从小到大只有父皇能摸我的头!唉,你老想摸我脑袋何为?藐视本王吗?”
“摸你的头对你大有益处!裁缝要量体裁衣,老和尚我要送你燕王一顶帽子,岂能不知尺寸地瞎送呢?”
“哦?送本王一顶帽子?本王现在未满二十,还不需要帽子!即使将来戴,也无须烦劳臭和尚亲自动手,难道小王我还缺帽子吗?”
心魔哈哈大笑,笑毕,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燕王总不能像我一样终身光秃吧?将来总有冠冕堂皇的时候,和尚我想为你制一顶光彩耀人的无色之帽!这顶帽子,除了我,天下没有人做得出,更没有人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