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和骅幼慈两人到了家,却见李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两人回来忙起身道:“怎么这会儿才回来?饭菜都凉了,我去再热一下。你们先坐会儿!”两人应了,便先进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方才往沙发上坐了,等着李妈热菜。
只见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联播》,两人便一道看了起来。正好是一则国际新闻,只听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23岁就读于印度德里大学医学系女大学生,在与男友看完电影回家时,误上了一辆不在当班的公交车,公交车上7名男子将其男友围殴后关押在驾驶室,然后将该名女子拉到车厢后轮奸。目前,犯罪嫌疑人已被抓捕,涉案车辆已被吊销行驶证、取消运营资格。该轮奸案震惊印度全国,并引发了国内各界的强烈愤慨,印度妇女儿童在新德里举行抗议,呼吁保障妇女安全……
两人正看着,忽听李妈唤道:“饭好了,快来吃罢!”陆涛便起身将电视关了,两人一同往餐桌上坐了,却听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世道,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世界都是这样的新闻……唉!”
骅幼慈一面喝着汤,一面道:“末法时代,众生共业,不足为奇!”却听李妈道:“婷婷回老家也一个多月了,什么时候回来啊?”骅幼慈笑道:“怎么了?想你这个干女儿了?”李妈一面帮她夹菜一面笑道:“可不是嘛!唉,我看着这闺女,就跟我自己亲生的一样,怪叫人疼的!”骅幼慈道:“本来我姨妈意思说她反正现在也休学一年了,想让她就在家里呆着,可我想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可做,闷闷的反而容易胡思乱想,还是让她回来跟着大家一起‘学佛’是正经。昨儿刚跟我妈说了,婷婷自己也愿意回来,再过几天就来了吧!”
陆涛听罢,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却又不说话,两人便都抬起头来看他,半晌,方听骅幼慈奇道:“你又笑什么?”陆涛摇头道:“唉,我是在想我们这些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看来还是你比较有慧根,看见前面有‘坑儿’就自个儿绕道了。”
骅幼慈也不禁笑了起来,道:“你也不错,还能看得出来,也不容易!只是可惜,这南墙还没撞够的人,还有呢!”陆涛抬眼看了看她道:“谁啊?”骅幼慈看了一眼他,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却不语。陆涛立刻心下会意,便长长的“哦”了一声。李妈在一旁听着,也不知他俩打的什么哑谜,却也不理论,只管替二人添饭夹菜。
第二日上午,骅幼慈刚来到琴馆,便接到胡筱筱打来的电话,说是想来看看她。骅幼慈将琴馆地址发给了她,两人便约了午饭后碰面。
且说骅幼慈刚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来处理了几件店里的事儿,却忽听有人敲门,便道:“请进!”待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冯立程,便笑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却见冯立程沉默不语的关上门,犹自往她旁边的坐垫上坐了。
骅幼慈见他神色有些异常,不由得关切的道:“冯老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冯立程却仍然不语,拿起桌上的茶具独自泡起茶来。骅幼慈不觉心下一动,暗思从未见他有过此番形容,便不由得关上了电脑,搁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泡茶。待一泡普洱茶辗转泡好后,两人端起杯子各自品了一回,方听他缓缓的道:“宋恣怡……走了……”
骅幼慈不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脱口问道:“走了?去哪儿了?”只见冯立程抬起头来深深的望着她,却不答。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流动着一种难言的神情,她终于明白了过来,心便一下子黯淡了,只呆呆的与他对望,眼里却流不出泪来。过了半晌,方听她喃喃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冯立程道:“昨天晚上……”她又问:“怎么走的?”
冯立程望着她那双渐渐凝结了雾气的大眼睛,还是回避了她的诘问,只是低头弄茶。骅幼慈注视着他的那双手,缓缓的注水、弄盏、洗杯、盥壶、倒茶、溢水、擦拭……她知道,她已不必再问了!在她的感觉里,仿佛是一本阅读已久的书,忽然跳跃至最后的章节,却一眼瞥见那结局,待回首时,心已惘然。
冯立程离开时,只轻轻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拍了拍,似乎是安慰,似乎是说不出口的忧伤,又似乎是两人心底共同的一个秘密,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当他的背影在门边消失时,眼泪终究还是沿着她那美丽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八月的上海已是一片山花灿烂、郁郁葱葱。午后时分,街道上、公园里、绿荫下,此起彼伏的蝉鸣撩拨着人们躁动不安的心。夏日的炽热与干燥席卷了整个城市,成群的流浪猫、流浪狗连打架的力气也没有了,各自寻了一片树荫,躲避着那炙烤的骄阳,慵懒的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骅幼慈默然独坐,凝望着电脑屏幕上那一行行诗句,仿佛一气写罢后,方才令她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此刻,只听她低低的吟道:
曾经,
我们在迷雾中偶遇,
带着辗转的藩篱,
你明亮的微笑,
抚慰我滚烫的心!
何时?
我们在流年里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