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天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麻袋一样的东西里,驮在一匹大马上,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行走着。他的脸是朝下的,看不见路走向何方,只能靠地面明暗阴影的变化判断太阳的方向,分出东西南北。看起来,这匹马是在向北移动。
就在不远处,还传来了零零星星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多年行伍的经验告诉他,这时马匹胸前用于防护的金属扣悬带互相撞击的声音。也就是说,在他周围还有其他马匹存在,并且应该是军职不低的人的坐骑。很有可能,这是一支禁卫骑兵队。
难道说,自己这么“幸运”,被君士坦丁给抓住了?
天师努力地回忆着自己被偷袭时的细节,但除了那个黑影和没头没脑的话,他想不起其他东西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肯定是栽在一个玉髓人手里了。
看来这中东四争之地,还真是英雄辈出啊。短短两个小时间,就让我撞见了两个。天师自嘲到。
不过刚自嘲完,他便意识到自己的玉髓是能感知其他玉髓人的存在的。刚才被打蒙了,居然忘了这一点。
于是天师提起精神,要运用玉髓之气——
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了。虽然他能明确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玉髓的存在,但就是无法调用玉髓的力量。难怪不得刚才这段时间,自己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玉髓人与普通人可不同,就算他们熟睡,也会自动感知周围的情况。
天师的第一反应,是这个袋子有问题。
妈的,从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能力被束缚住后,他有点气急败坏,暗骂了起来。
马队就这样以近乎恒定的速度行进着,下午的太阳照得人昏昏欲睡。天师被捆在袋子里,一路颠簸,头都颠大了,也沉沉想要睡去。地面的碎石和沙砾反射出的迷离的光线随着马匹的前后移动和马鞍的上下起伏,在天师面前织出了一幅似真似幻的画。
渴死了,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几乎是同时,从幻觉深处的某个地方,真的传来了淙淙的水声。
还真好,想什么来什么。那来一张床吧,马鞍硌死了。
然而这一次,想象中的大床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淙淙的水声变得越来越大了。天师一个激灵,意识到这不是幻听。
马队在渡河?
水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扑通扑通的响动。通过声音大小和数量,天师判断,前面已经有五个人和七匹马踏入了水中。人数比马数少,看来确实有可能是一支带着备用马匹的骑兵队。
很快的,驮着天师的马也走到了河岸边,他用余光已经能看到乱石堆中生出的芦苇丛。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约旦河。这么看来,自己是被罗马人,甚至是君士坦丁本人俘虏了的可能性很大了。
在河岸边稍事停顿,天师也被驮着开始渡河。当马蹄一踏入水中,天师便死死盯着他能看到的那一小片水域,等待着某个瞬间水平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