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侣表买回来了?”四阿哥的声线平平, 似乎对下人说的话、对自个儿口中眷侣表都没有什么兴致。
下人只恭敬的回道:“回爷的话,已经买回来了,奴才拿过来给爷瞧瞧?”
四阿哥淡淡的嗯了一声。
不大会儿, 下人便用一个托盘托着一绿一白两个锦盒过来。
四阿哥看见锦盒颜色,便神情微愣,少有见到人用这样的颜色做锦盒的。
下人瞥见他的神色,躬身解释道:“金缕记的人说这白色和绿色分别取的是天和地的意思, 奴才想着许是暗合仙凡之恋, 又或是男子为女子之天, 要为女子撑起一片天的意思,金缕记的人说只是取了天和地的意思,再往深里就看客官自个儿怎么解了, 说是什么千人千面, 各人的感情也各不相同。”
四阿哥嗯了一声,伸手取过绿色的锦盒,放在手中打量了片刻, 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出这锦盒上还有暗纹, 密密的树叶花样, 整体是极清新的绿色。
天地……四阿哥的嘴角溢出丝笑, 放下手中的锦盒,又取过白色的一个,凑近一看, 果然有白云的暗纹。
绿色和白色。
四阿哥把两个锦盒放到一处。
干净、明亮、清新、淡雅、舒服。
四阿哥没有发觉自个儿嘴角的笑意在慢慢加深,但回事的下人瞧见了。
下人目光扫过多宝阁上摆放着的一宝蓝一豆青的素釉瓷瓶, 四爷和玉大人在这些器物上的喜好倒很是相似。
其实内务府有送来阿哥们用的金黄色的手表, 上头还绘有龙纹, 不过四爷大概是不怎么喜欢, 从来没有佩戴过。
四阿哥看了一会儿,取了绿色的锦盒打开,锦盒内是素白色的细绸衬布,里头装的手表是绿翡翠做的表盘,白银点缀绿松石做成的表带,整个颜色样式都极和谐。
四阿哥看得不自觉的温和了眸色。
再看白色锦盒,白色锦盒内是素绿色的细绸衬布,黑曜石的表盘,银白色的指针刻度,黑色的皮表带,比之女表要简洁了许多,也要深沉内敛得多。
“是不错。”四阿哥把两块手表和着锦盒放到一处,眉目间带出些轻松的笑意。
下人笑着应和道:“要是做得不好,也不敢卖近一万三千两银子的高价,这表一共做了九对儿,推出来的当日,八贝勒就买了一对儿送给玉大人,隆大人家的李夫人也买了一对儿,如今只剩下最后两对儿了。”
四阿哥嗯了一声,又伸手拨了拨女表的表带,物随主人,她做的东西都有她的气质。
四阿哥瞧了一会儿,合上锦盒放回托盘之中。
七对儿表就是九万多两银子,难怪汗阿玛舍不得放她出去,只是众意难辞,她只怕还是得去这一趟。
“收起来。”四阿哥淡声吩咐道。
“嗻。”下人躬身上前托起托盘,小步倒退着退下。
守着小库房的小太监见他这么快就把东西送回来,奇怪道:“怎么了?爷不喜欢?”
下人摇了摇头,笑得颇有些高深莫测,“喜欢,但往后怕是要一直压箱底儿了。”
小太监困惑的蹙起眉头道:“怪哉,这么贵的东西,既不用也不送人,就这么买回来看看?”
下人笑着摇了摇头。
小太监央求道:“苏公公,您就给小的解解惑。”
苏公公笑着摇头道:“不能说,也不好说,说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苏公公说罢,自回了屋子里当差,留小太监满头雾水的收东西放东西。
次日,四阿哥书房里原本放着的一宝蓝一豆青的素釉瓷瓶,不知何时换成了一绿一白的素釉对瓶,苏公公垂着目光,只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次日,金姐儿也如钟盛达所想,早早的去寻二姐儿,并没能见到人,二姐儿去四姐儿院子里赏花摘花去了,金姐儿回家等了一阵,赶着郭胜要下值前三刻钟到了郭家,又站在门口等了一刻钟,这回总算见到二姐儿。
只是二姐儿一见到她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寻我说什么玉格对我不好的话了,玉格对我好不好,我自个儿知道,三姐儿和四姐儿也都是我的亲妹妹,你和我说的那些、”
“反正你以后也别那么想了,你们姐妹两带着债进来,那时咱们家多难,金姐儿你不能只看着现在如何,你往回看看,往别处看看,三姐儿四姐儿五姐儿她们做生意的苦,咱们都没有看见,咱们想都想不到,唉,咱们只看见人家风光了,今儿听四姐儿说了一些,我都、唉,我都心疼得不行,玉格,玉格更辛苦。”
二姐儿按了按微微泛红的眼眶,“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我从四姐儿那儿摘了些新鲜的桂花回来,打算做桂花糕吃,你要不要?”
金姐儿心中失望,但见她此时正是感性上头的时候,知道劝不动,便强笑道:“不用了,多谢二姐姐,我们家里没人会做。”
二姐儿道:“那我多做一些你带些回家去。”
金姐儿笑道:“不用了,我们家里头、不用了。”
说着话人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