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的时候,头疼和晕眩感已经轻了很多,这大概是生病恢复最快的一次了。
唐星北穿着衣服,忍不住瞥了眼桌边的药盒。
洗完漱要出门时,他站在门口,拎着书包,停顿了片刻。
纠结了半天,他一咬牙,忽然转身冲到桌边,看也没看一把揣起药盒往兜里一塞就下了楼。
门外的雨丝细密,顺着廊檐在台阶上滴着水。
玄关的鞋架边摆着另一双拖鞋,看来人已经走了。唐星北莫名松了口气,一手撑开伞,转身出了门。
榕树街被一夜的雨水洗的干干净净,由内到外地透着清新的浓绿。
他今天来得还算早,路上人也不多,甚至还遇到了刘致锦。
唐星北走路习惯性走神,并没有认出来他,只是在擦肩而过时忽然听到他叫了自己一声:“……唐星北。”
他一愣,回过头,皱眉嗯?一声。
刘致锦脸埋在伞下,没抬头,声音很低:“希望你今天能考出好成绩。”
唐星北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话同他可说,于是直接转身走了。
进班的时候人还不多,大多是在紧赶慢赶地补着作业,或是紧张地准备着今明两天的月考。
贺淼就是浑水的前者。
他正趴在桌子上唰唰写着文言文作业,听见唐星北的脚步声顿时一抬头,看救星一样兴奋地伸手,求救一样地嗷嚎:“北哥!北爸爸!爷爷!数学数学数学!!”
唐星北嫌弃地看他一眼,回到座位上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试卷直接扔给他,懒懒的:“自己翻。”
方临似乎是看了他一眼。
唐星北并没有注意到,他侧背对着人收拾好书桌,一手搭在桌面上,假装是在望向窗外望了半天,才磨蹭着从兜里摸出个药盒来,没回头,往身边这人的桌子上一扔:“谢了。”
方临顿了顿,没说话,顺手收了,垂着眼继续看自己的书。
前面的贺淼听见动静,保持着手上唰唰写字的动作,好奇地回头看了眼。
见他张口就要问,唐星北一手迅速按住人的脑袋,冷漠地九十度转了回去:“抄你作业别哔哔。”
贺淼顿时老实了。
唐星北这才收回手,漫不经心般朝旁边看了眼。
也不知道方临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纯粹乱学一通,翻书的频率很快,几乎是目光洒上十多秒就翻了页。
唐星北忍不住皱眉多看了一会儿,等方临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脸来时,才镇定地错开眼,不太情愿般提醒道:“一中考题偏难,临阵磨枪没用的。”
他顿了顿,倾过身来离近了些,伸手在他看的这页三两下点了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这章的必考题,别的不用看。”
方临顺着他指的几个地方看了看,确实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谢谢。”
竖着耳朵听完他们的对话,贺淼震惊地笔都停了,回过头十分委屈,悲愤地控诉:“北哥你太过分了!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都没给我划过重点!”
“闭嘴。”唐星北有些尴尬,一脚踹在他的椅子上把人蹬了回去。
所幸方临并没有什么表情,继续低头翻着自己的书。
唐星北也没再理他,开始收心复习。
一中的考场分布多是按照上一场的考试名次排,唐星北缺了两个月的考试,以全科零蛋的成绩,山体滑坡式从第一考场垂直掉到了倒数第一考场。
而方临作为刚转来的新生,还在他的后位。
于是,两个人光荣地占据了倒数第一考场的倒数第一二位置。
早自习下课吃完早饭,班里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各自奔向考场,等着八点半的正式考试。
倒一考场的人大多是从高一就入住的土著居民,早就十分相熟,吊儿郎当地拎着笔袋,闹着叫着晃晃悠悠进了考场。
“C你大爷!你爹我昨晚明明carry行吗?!”
“屁!老子被你害的掉了三颗星!”
“不服放学solo!”
“搜尼玛……”说话的人笑骂声一卡,目光定格在角落某处,忽然小声骂了句操!往旁边的人身后躲了躲,瞪大了眼,“那个是不是唐星北?!”
旁边的男生不屑地嘎嘎笑了起来,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嘲讽道:“傻逼吧你!唐星北怎么可……”
一群人声音顿时一窒,呆若木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