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什么的基本上都被水淹了个透,沈星临进门后尽力压着脾气,极度耐心的告诉凌霍,这间房子里所有损坏的东西都要他来赔。
凌霍人倒是平静,直接告诉她如果愿意他可以直接送她一套房。
沈星临对送房子这事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点阴影的,闻言后马上变了脸色嘲讽他土豪。
沈星临将家里窗户全部打开透风,找了个能下脚的地方继续谈上回说的事情。
凌霍直接开门见山,“我可以做南宝的爸爸。只要你愿意跟我复合。”
在来之前沈星临其实并不知道凌霍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她比谁都知道,凌霍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男人,又天生性格里就有一种睥睨所有人的极端自我自大,在他心里,他绝对不会被任何人说服、撼动,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像这种给其他男人养儿子的事情,别说是他,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完全坦然的做到。
但是沈星临发现,当他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她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为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星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哭了,眼泪像水一样滚下来,错觉到一瞬间她以为是凌霍出门的时候没有关水龙头还在继续往她家楼下漏水。
凌霍看着她,表情非常奇怪,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擦掉她的眼泪,语气平板的回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花了两天时间思考,整整两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是思考答案,答案早就在她问出口的一霎那就有了,而是思考跟沈星临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答应?
实际上,无论她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马上答应。
沈星临看着他,眼泪依旧在流,但只是单纯的像水而已,不代表任何意义,连最起码的酸胀都没有,“你认真的吗?”她轻声问,嗓音有点沙哑。
“嗯。”凌霍手掌捧住她的脸,垂眸看着她,目光沉沉,“认真的。”
沈星临仰头看着他,忽然扯唇笑了笑,完全没有一贯面对他时候的狡黠和揶揄,像极了四年前看他的眼神。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
凌霍僵硬了片刻,慢慢伸手回报住她。
好像所有故事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句号,圆满顺利的不切实际。
“我有一件事情跟你说。”沈星临环着凌霍的腰,过了会轻声道。
“什么事?”凌霍下意识道,他此刻完全沉浸在一种虚拟的不真实感里,她居然这么轻松的就原谅了他?这么快就回到他身边了?
沈星临踮了踮脚,搂的更紧了,贴着他的耳朵道,“我骗了你,南宝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爸爸在新加坡旅游的时候收养的孤儿。”
凌霍耳朵一瞬间嗡嗡作响,像是短暂性的耳聋一般,但是又清楚的听见她说的每一个词。
沈星临松开他,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眼泪早就干了,她继续用轻快又天真的语气恶作剧般的说,“怎么啦?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可是凌霍,你真让我感动。”
她表情非常的真挚,但同时又十分刺眼。
凌霍预感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了,他很想堵住她的嘴巴,但是此刻却根本做不出任何举动,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空。
折磨了他两天、几乎冲垮他所有理智的事情,居然彻头彻尾只不过是个恶作剧?
“都是假的,所以凌霍,复合,也是不作数的。”沈星临轻飘飘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朝他甜蜜一笑,“但是,你真的让我很感动!如果我真的跟别的男人有孩子,一定会让你……”
“够了!”凌霍终于出声打断她的话。
头顶的水晶吊灯洒下一片光,拢在两个同样皮相美的惊人的人身上。
凌霍脸庞一片煞白,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他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正被撕扯着,一半被在火里烤,一半在寒冰里冻,身体从内到外无论哪一处都被牵扯着。——而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爱。
他其实早该明白的,依照沈星临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原谅他?不把他从生到死折磨一遍,她绝不会罢休。
沈星临是什么人?哪怕是在以前爱他的时候都始终带着股子说不清楚的锋利,别人的爱或许是温柔的风,她的爱绝对是带着尖刀刺痛般的誓不罢休。
凌霍清楚的记得,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她约他吃火锅,他迟到了,晚上赶完庆功宴他才去找她,沈星临表面上笑眯眯的不生气,但是却暗地里却半是撒娇半是报复的逼着他吃了许多他平常都不太能吃的辣火锅,让他第二天路演的时候嗓子整整疼了一整天。
凌霍在这一刻忽然平静下来,他静静的看着她,突然明白一件事情。
——他迟早得死在她手里。无论是以哪一种方式,无论是哪种意义上的。
“怎么了?”沈星临反而笑得更开心了,那双漂亮的让人又爱又恨的眼睛正嘲弄的看着他,像是刮在心口的匕首。
凌霍目光盯着她的脸,眼神锐利,脸色苍白,像是旧童话书里病弱又充满攻击性的被诅咒的王子。而下诅咒的女巫就是对面的女人。
他非常清楚的明白,他要么放弃,就此打消复合的念头,要么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就让沈星临同意跟他复合。
否则,以照她的个性,肯定会让他再度像此刻这般要生要死好几个回合。
他绝不可能放弃,沈星临必须跟他在一起。
“怎么才同意复合?”凌霍唇色发白,每个字都说的困难,他目光冰冷锐利的盯着她,非要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