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这位老皇叔是懒,哪怕被太阳照的脸上冒油,他也懒得把摇椅转一下,但不傻,非但不傻,还很聪明,萧奕一开口,他就猜到这小子要放什么屁。
提起当年,他的确心血来潮想养个娃,但萧奕只是他试养的首选,试养之后他发现养娃是件极其辛苦又心累的事,于是在把萧奕还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小奕,本王听说,你差点儿死在朔城?”萧彦歪着脑袋,太阳穴贴在摇椅上,一只杏仁眼里写满同情,另一只桃花眼好似带着某种……嫌弃?
萧奕诧异,“皇叔公怎么知道?”
萧彦没开口,嫌弃的桃花眼跟同情的杏仁眼同时绕过萧奕,看向柏骄,萧奕也看过去,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厚着脸皮把差事推出去有多么的明智。
只见柏骄已然将苌楚剥完皮,切完片,一片一片摆好搁在盘子里,然后用银针大小的木签挑子,再把挑的子摆到另一个精致的白瓷托盘里,密密麻麻,活像初春河里成团成团的蝌蚪卵。
这会儿柏骄意识到自家主子的注视,当下将身前精致托盘递向萧奕。
萧奕不解,眼睛迷茫看过去。
柏骄给了萧奕一个肯定的眼神,萧奕噎喉,被迫接住那个装满蝌蚪……苌楚子的托盘接过来,半转身形,试探性看向萧彦。
萧彦终于动了!
萧奕见萧彦伸手,自是将托盘双手递过去,接下来的事,颠覆了萧奕活二十几年对苌楚这种水果的认知。
他不惊讶萧彦不用任何辅助汤匙勺子之类,只将托盘竖到嘴里等着苌楚籽自己滑到嘴里的行为,他震惊老皇叔为何吃的是籽而不是果肉!
时间仿若静止,连风都静悄悄。
直到那盘苌楚籽全部滑进嘴里,萧彦才将盘子递回给萧奕,“刚刚讲到哪里了?”
“朔城。”萧奕接过盘子,转身还给柏骄,顺便报以深深歉意。
对不起,下次多买一些。
这么吃明显吃不饱啊!
“对于你的不幸遭遇皇叔公表示非常难过。”萧彦嗒嗒嘴,又把脑袋歪过来,“可是小奕,怎么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还学不会聪明呢?”
萧奕挑了十几年的鱼刺,自认心思缜密异于常人,朔城一难,他终于发现自己所谓的聪明也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罢了,“还请皇叔公赐教。”
“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枯荣随缘。”萧彦出生尊贵,虽说是懒,架不住棍棒教育也算饱读诗书。
问题是萧奕也读啊!
但是他不懂,还朝柏骄看了一眼。
柏骄看了眼萧奕,看了眼萧彦,埋头继续挑子。
萧奕没求到援,转尔看回萧彦,“皇叔公的意思是……”
“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萧彦这个解释就很通俗易懂了。
见萧奕不说话,萧彦似有深意又说了一句,“身上有银子吗?”
萧奕瞬间脑补‘行贿’二字,“温宛有,要多少有多少。”
萧彦,“……本王想用银子把摇椅左前面那个椅腿垫高一些,还要去找温宛?”
萧奕这才发现,摇椅前面左腿还真短了一截。
此一行,萧奕非但没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还搭了十个苌楚跟一个银锭子……
再有不到十二个时辰,温御案就要开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