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烧着银丝炭,陆谪给暗处的窗户开了个缝儿,屋子外面的柏树的影子落在庭院中,像是湖底波光粼粼。
整个武安侯府,大约就是这锦阁,位置格外的好了。
思及此,陆谪转身出去了。
其他的人都知道云缚安没事儿后,都各自忙各自去了,只有武安侯在等着陆谪。
“娇娇怎么样了?”武安侯手里把玩着一杆烟枪。
他没有烟瘾,但是这把烟枪是从前云缚安托沈雪涵买的,然后几经周转才到了他手上。
平日里武安侯很自律,不抽烟不喝酒不混迹烟花柳巷,不过是自己娇娇的一片心意,留下来平时思考事情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家孙女儿的笑靥。
也能轻松一下。
陆谪对这位战功赫赫的侯爷还是很尊重的:“娇娇已经睡下了,瞧着精气神还不错。”
“嗯。”武安侯摩挲着烟杆,“娇娇以前那样对你,你不怨?”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以前武安侯府对他不上心,甚至处处刁难,竟然没有一丝怨气吗?
陆谪垂眸,道:“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怨。
两者相差巨大。
“娇娇性情变了,你也看见了。”虽然武安侯很疑惑,但是却还是坦然说出来了,“娇娇自小被云家娇惯着长大,自然有些小性子,你对云家可以有怨气,我不介意,但是娇娇现在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
陆谪沉默不语,武安侯府是武安侯的地盘,无论发生什么,武安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即使确实有亏待他,却也给他书读,给他地方住了。
武安侯起身:“本侯知你心高气傲,只是眼里的野心收收,本侯可以忽视,别人却不一定。”
“若不是为了娇娇,本侯也断然不会让一只狼崽子进入武安侯府。”
“好自为之。”
武安侯的声音冷漠,但是陆谪听的很明白。
可以怨恨武安侯府,而云缚安,不是他可以随意践踏的。
“呵。”陆谪声音很轻。
他怎么会对云缚安做什么呢?
武安侯府早就算是整个上京较为干净的地方了。
而云缚安自不必说,没有心眼,单纯,喜与恶显露在脸上。
这样的小姑娘,陆谪低着头,他喜欢都喜欢不及呢……
陆谪轻轻呼出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云缚安的闺房,云缚安若还是与从前无二,他也能将放在她身上的关注少些。
可是,现在云缚安所作出的改变,无意中都拉近了二人的关系,若是再像从前般那么冷漠,那也是必不可能了。
他应该怎么做?
罗傭跟在武安侯的身后,能明显感知到自家侯爷情绪的波动。
他也能看明白,侯爷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小姐以后能有退路。
尽力培养云恪,云忻以及云怀,一是为了云家永远不落魄,二来也是希望云缚安最终还是能被庇护,三则陆谪可不是个和善的角色,表面不争不抢,让府上都忽略的存在。
绝不会简单。
只是除了云忻和云赋致从文之外,其他的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才被封的武官。
多少次死里逃生出来的,这样下去也总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