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缚安同自己的家人说过之后,随意找了个去大相国寺清修一月的借口。
陆谪当然是有些奇怪的,云缚安从未迷信过什么神鬼之事,又有什么可清修的呢?
“娇娇。”陆谪唤住回锦阁的云缚安,斟酌自己的词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晚霞散落了半边天,陆谪的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来。
“嗷呜~”桃花从小院子里面挑出来,打破了两人对峙的局面。
云缚安借此机会回避,随后又摸了摸桃花的脑袋。
它已经长得很大了,像个小黑豹子的模样了。
只是如今,云缚安还是没有弄清楚,这桃花是被谁带进府里来的。
云缚安收回思绪,带着笑意看向陆谪:“四哥哥这是在说什么呢?近来反正也无事,不如在大相国寺住一段时间,家中也无需管我了。”
毕竟孙芙蕖还没走,云恪刚好从这寿松苑前面停过,听见云缚安的话,张口晦涩,却什么也没说。
“云大人,不如您劝劝她吧。”陆谪抬眼同云恪对视,如此说道。
云恪却道:“若是她想的话,去也无妨,缚安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从前云恪都是唤她“娇娇”,同阿翁那般唤着。
云缚安有些落寞,强撑起一个笑来:“女儿便先走了。”
匆忙离去,躲在暗处的孙芙蕖若有所思。
云缚安本身就是个难缠的角色,如今这一走,她倒是能松口气,在这云家也越发自得了。
陆谪自然是看出这父女之间的波澜,未曾说什么。
眼睛四周旋转,看到一抹身影,略有深思。
“事后,云大人还是要好好和娇娇说清楚才是。”陆谪低声道,“她明白,可是即使是做戏,她心中也会难受。”
云缚安刚回到自己的锦阁,便红了眼眶。
桃花在旁边静默地陪着。
院子里的秋海棠都已经落完了,显得空荡又寂寥。
云蕤回家,自然也被告知了一些其中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心疼自家孙女,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得顾全大局。
这个大局,是为了云缚安日后在上京不会受人掣肘,而非是为了云家自己。
所以云蕤只能帮云恪瞒着这事情,直到这个事情解决之后,才会恢复到从前时候的模样。
所以他也只是在锦阁外面望了一会子,忍下了心不进去。
没关系,小姑娘即使不是真正的云家人那又怎样呢?
养在云家十二年,再淡薄的血缘,也得被多年的亲情加持。
云家人都是无法互相割舍的,这才是云家立于上京不倒的真正原因。
况且,那时小小的婴孩,慰藉了云恪媳妇的心。
那就足够了。
云缚安在庭院浅坐了一番,觉得外面好似有人在看她,抬眼望去。
是做着轮椅的白邺。
亦师亦友。
他总是比她想的要深远很多,愿意等待她做完自己的事情。
他们二人身上都背着血海深仇。
云缚安起身:“白先生。”
“我以为你会愿意叫我老师。”白邺没有进来,眼睛却瞧向别处,“毕竟做你的先生这么久了,也教了你不少的东西。”
不知为何,云缚安一直过不了老师的这个坎儿。
她从来没有真正地拜过老师,一定是还没到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