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你是一尊凶煞恶神,可是我总看你和蔼可亲,数亿年如一日的坚守,为了彰显生命的尊严和普世的哲理。
阳婆儿铺下一片温暖,我看见山的缝隙里,走出了你,你的形象没有什么特殊,只不过两只可爱的虎牙从嘴唇里长出来,穿进鼻孔里,前额突兀暴起,那里边一定储藏着用之不竭的智慧,一双小眼睛贼亮,眉毛胡子全部变白。
我毕恭毕敬,垂手而立,我知道遇见了你就意味着什么,早都听说在你统治的王国里戒备森严,你编制的程序逻辑严密,你的电脑里储藏了无数生命密码,你掌控着世间所有生灵的生死权力,你那里是我们生命的最后归宿。
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传唤一个小人物万不可事必亲躬,你的手下豢养着一大群魍魉鬼魅。可是你居然来了,身边没有带一个警卫。
你招招手让我坐下,伸手在半空里一划,我们的面前立马出现了一桌佳肴,我俩席地而坐,我左右瞅瞅,看山桃花绽开笑脸,柳叶儿泛绿,一江春水在脚下奔腾,远远的什么地方,放羊老汉可着嗓子吼着酸曲。
我手执酒壶,为你斟满一觚酒,单膝跪地,双手捧给你,你也不推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饮酒的姿势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冬日的绵绵长夜,妈妈从炕角的芦席下面,翻出一个小布包,把布包一层层绽开,里边包着我们全家的积蓄,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妈妈小心地从里边取出两毛钱,嘱咐我去村子里的小卖店里为父亲沽酒。
我当时记得一斤散酒六毛三分钱,三两散酒一毛九,树根大叔用提子量了三下,又往酒瓶子里添了几滴,然后给我找回一分钱,嘱咐我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