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要去千叠楼一趟?!”如意感到意外地出声来。
“要我替你带口信么?我倒也很好奇,是怎么样的可爱师傅,能教出你这种傻丫头。”怀瑞之脸上写着你求我吧地可恶神情。
怀瑞之要进千叠楼,如意第一个念头是这轻佻少年胆敢亵渎楼里的师傅们,转念一想,千叠楼里地几位贵篁雍容聪慧的人儿,哪里轮到一个毛头小子打扰,定能叫人服帖。一旦想起楼里的人们来,思念就压抑不住了,舍不得要归心似箭,如意对能自由出入宫的怀瑞之不禁多几分艳羡。
咬着发丝,从头上拿下簪花,如意托怀瑞之交给楼里的人。这簪花是她进宫后才作的,上面几枝银雕春末桃花,栩栩如生,是如意对着宫中桃树花朵雕饰而成,所有她作的饰物都有记号,楼里的人自会分辨,也能得晓她一直安好,她最希望的是叫担心她的幺妹和师傅们放
“丫头你送我簪花,那本公子是否要回送你一样儿定情物?”
少年似笑非笑打趣说道,接过这精致簪花。
怀瑞之总叫如意丫头,但其实他也不过年长如意几岁,这声丫头听起来,亲昵味道重些许。南江国情人定情爱互赠信物,明知如意是哪个意思,怀瑞之在这种时候还要开口调戏如意一番,不可谓不可恶。“大人帮奴婢捎信,奴婢自当感激不尽。”听眼前身著蓝绸夹衣的少女这样说,怀瑞之脸庞上异色一闪而过,笑两声,说道:“你恭恭敬敬跟我说话的样子不讨趣,我还是较欣赏当初在书房台桌下面躲着的小宫女模样的你。”
当时的如意,沾着血,不驯如同骄傲的小兽。
“帮你也行,”怀瑞之存心气气如意。“你给我什么谢礼呢?你若要以身相许,我怀瑞之不介意吃亏一点。”他说完哈哈大笑,饶有兴致地盯看如意的脸色变幻。
“爱慕大人的女子多如繁星,大人何必拿奴婢开玩笑。”
“你舞技拙劣,绣艺拙劣,想不到连板冷脸说话的能力也拙劣,有意思。”他索然把玩手中簪花,好似在把玩一支毛笔,神情难测,“一直就想追问丫头你了,”定眼瞧如意。
当如意以为他要提及中储宫一事的时候,他肃然说道:“你这丫头,对我是否存在什么误会?”
“我没有婚约在身,也无相恋之人,对那些身边女子也是怜爱居多,点到即止,未曾悖德做过逾礼坏人名节之事,交往也无不妥之处,怎么你这丫头不是躲我如蛇蝎,就是总用看无耻之徒的目光来看我?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难怪怀瑞之要郁闷费解,如意第一次见他是在京都府尹徐大人的夜宴之上,如意装成女伶爱凤,怀瑞之那次给如意留下了不一般印象,如意早先入为主,断定他是好色之徒,这种观念一直延续到现在。
怀瑞之只想第一次见这“绻胭脂”丫头是在那次书房,他好歹也是出手相救,日后的相处,他也似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表现,怎么就给这丫头百般嫌弃。
即使他再少年老成,参透世事,也猜不到这个问题的真确答案,那欲求一解答的姿态,把他的俊脸渲染出几丝少年不识愁的迷茫憨愣。
如意哑口无言,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可能存在某种偏见。
但回头一想到雪歌怯弱的脸,她又摇摇头。
吊儿郎当的少年是无心也好,有意也罢,他在无形中的确伤了很多人的心,如意不能对他改观。
“小心我以外的所有人。”
临走之前,怀瑞之郑重交代,呼出的气在她的耳边,暧昧得旖旎。
然后回殿起的如意发现,殿里有人在等她。
默默一礼,接过女官送来的暗绿仿缎上襦和青花缎二十一褶小裙,对镜无言,额间的金色虞美人似微微有了烫人的温度,灼灼刺目,昭示着某种征兆。
半个月后开始乐子的筛选,怀瑞之要提醒她的,是这个吗?
苏嬷嬷脸色一凛,如意兀自揪紧了衣角,无意识抓住腕间金腕轮。
嬷嬷这样冷冷地说道。
“瑞宁宫那一位向你下最后通牒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