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发现,这校尉脸上蒙着一层阴郁。
将军一夜未归。
此事已然是军中高层尽知的事情了,不出两天,这件事全营皆会知晓。
“军中哨骑以及将军亲卫营军士尽数派出去寻找将军踪迹。”青浮军与其他军营不同,军中没有副手,除了将军荀当,剩下的便是六大都尉。
“新兵训练不可暂停。”
“传讯刺史府,今夜开始实行宵禁。”
“众营即刻起开始备战。”
“所有士兵未经许可不得独自出营。”
此时正在发号施令的便是六大都尉中领头的端木良佑。
对于端木良佑,其他五大都尉还是很信服的。除却一身直指反虚的修为,最让无人敬佩的是端木良佑的身世。
端木良佑出身端木世家,其祖父端木淳是第一代西凉王的老班底,乃是根正苗红的将门嫡子,只是几年前凉羌大战,其一家被西羌第一高手拓跋苏尽数屠尽。
而也正是这一家用生命的代价才生生拖住了即将逃走的拓跋苏,只是拓跋苏重伤,否则凉羌大战便会是另一个结局了。
端木良佑作为仅剩的家族子弟,自然被莫通山寄予厚望,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军都尉,再过几年便是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不光受高层重视,下面的兵士也十分尊重端木良佑,严格的来说,是敬重端木一家的忠义。
而端木良佑也没有让西凉上下失望,不光修为进步神速,军事谋虑也领悟的极快。
此时代为发号施令的端木良佑其实心底十分慌乱,虽然面上看着波澜不惊,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将军恐怕凶多吉少了。
荀当一直是位守规矩的将军,昨夜虽然是为了追杀凶手去,但是荀当绝不会弃城不归。而此时荀当尚未归来,只能说明他现在回不来。
尹州附近尽是荒漠,说明荀当不可能正被围攻,也不可能是因伤未归,因为大漠之中藏不了人。
那么只能说明荀当被旗鼓相当的高手拖住了,甚至被更强的高手毙于大漠。
待众兵卒皆领命出去之后,只剩下端木良佑和五大都尉之时,端木良佑一改方才的镇定之色,两手扶着书案,额头上开始冒出些许的汗水。
“诸位,恕我直言,将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其中一个眼角带着疤痕的大汉问道:“端木老弟何出此言?”
“这百里荒漠何处藏人?这万千风沙只能盖得住死人!”端木良佑悲从中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片刻之间已是泣不成声了。
“将军若是身死,尹州威矣。”一名都尉沉声道。
端木良佑也顾不得伤心,低下头死死的盯住地图,说道:“陈兄,除却我,这军中只有你修为最高,你即刻动身一路向南前往归义,路上只要遇到人立刻跑回来。”
“归义?我们若是求援当向弓月城或是肃州啊……”那姓陈的都尉一脸疑惑。
“不可,弓月城与肃州尽皆在尹州以东,昨日将军便是向东追击一去不返。”端木良佑沉声道。
一抱拳,陈姓都尉便要出帐。
“陈兄……一路保重!”端木良佑一把叫住此都尉,犹豫半天,只说出了这一句。
众人皆是心情沉重,谁都知道此时出去求援才是最危险的活。
但是却必须求援。
此时,羌地十万大军距尹州只剩下了一百六十里的路程。
一百六十里,大军五天才可到达,而对于拓跋苏这等高手来说,全力驾驭轻功,一夜之间便可。
拓跋苏来到大军之前,直接跪在了领头那人之前。
谁能让拓跋苏心甘情愿的下跪?整个西羌,不,整个天下就只有羌王宇文都夏。
“荀当死了?”宇文都夏浑厚的声音响起。
“死了。”拓跋苏也没有多言。
“了却本王一桩心事啊!”宇文成都一挥手,示意拓跋苏起身。
宇文成都没再理会拓跋苏,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堂堂羌王,此时却不顾及十万将士的眼光,纵马大笑。
大仇得报,自当快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