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慌乱地解释道:“微臣……微臣都没有见过沈昭仪,怎么会和沈昭仪是一伙的,德妃娘娘确实没有中过毒,即使是换别的太医来,也是一样的说法。”
永安王见此情景,连忙爬到皇上脚边,再次哀求道:“皇上您看到了吧?德妃没有中毒,她就是故意勾引我的,我是无辜的!”
“你闭嘴!”周子越一手拉着接近疯狂的德妃,一手指着永安王,恶狠狠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她趁我喝醉,脱了衣服勾引我,这个不知羞耻的……”
永安王的话还未说完,便蓦然睁大了眼睛,脖颈处喷射出一道鲜血。
他捂着喉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子越,最后摔倒在了地上。
“啊——”众人看到永安王的惨状,以为摄政王一家终于要大开杀戒了,纷纷尖叫着往外跑去。
德妃见了血,也停下了歇斯底里的喊叫,瘫坐在地上。
一片混乱之中,皇上稳稳地站在原地,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响起:“周子越,你想造反不成?”
周子越一时气血上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竟然提刀杀了当今王爷!
但他桀骜的性格,使得他没有丝毫的悔意,他扔了手中还在滴血的刀,跪下来对皇上道:“草民罪该万死,只是永安王口出狂言,侮辱皇上的妃子,草民的胞姐,草民实在听不下去,若皇上要定罪,草民任凭发落。”
皇上看着周子越,没有说话。
摄政王见此,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他朝着皇上跪下来,沉声道:“陛下,德妃做出此等背德之事,实在是罪不容恕,臣也羞愧万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子越爱姐心切,一时冲动,闯下大祸,还望皇上能够宽恕他。”
他不能一晚上折损自己两个儿女,德妃已经无法再救,他只能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儿子。
只是话音一落,德妃和周子越便一起看向他,眼睛里均是不可思议和失望。
皇上这才缓缓开口:“周子越杀害当朝王爷,罪不容恕,但念其护姐心切,免除死罪,只是性情暴躁,不适合待在朝中,便罚他永世不得入仕为官。”
周子越听到这,闭了闭眼睛,磕头道:“谢主隆恩。”
“德妃周氏,祸乱宫闱,还妄图嫁祸他人,罪孽深重,判处……死刑!”
皇上的声音冰冷,面上的表情犹如死水,不带一丝情感,更没有一点犹豫。
德妃倏地抬头看向皇上,看到他冰冷的眼神,蓦然笑了。
这就是她的父亲,这就是她的丈夫,一个在面临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将她丢弃,一个完全不肯相信自己,眼睛也不眨的,便要处死她。
她这一辈子,究竟是为谁而活?活了这么久,又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就这么痛痛快快的死去。
可惜现在就算死了,也还是要带着这一副肮脏的身躯。
她抬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充满着鄙夷、嫌弃,或是冷漠。
突然,她的眼神定格在了沈颜回身上。
她的眼神该如何形容呢?是同情?是悲痛?还是感同身受的悲凉?
她突然想到,若是她之前的计策成功了,那现在坐在这里,接受所有人嘲笑的,恐怕就是她了吧。
德妃突然就对自己之前的行为后悔了,她为什么要针对沈颜回?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
果然,善恶到头终有报,自己这是被自己的行为反噬了吗?
她看向沈颜回,迎着她的目光,嘴唇清启,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沈颜回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德妃义无反顾地冲着屋子里的柱子撞去。
“砰”的一声,血花四溅,德妃的身躯停顿了一瞬,接着滑落在地上。
鲜血从她的头上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不一会儿,便流到了地上。
沈颜回感觉周围的声音都在离自己远去,她看着周子越似乎是张嘴喊了一声,接着飞奔过去,扶起德妃无力的身躯。
他无助地向四周喊着什么,可是,周围没有一个人理他。
沈颜回闭上了眼睛,她的脑子里,反复重复着德妃最后对她说的那两个字。
“保重。”
保重什么?为什么要保重?
沈颜回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了周子越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