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属于临安地界,眼下临安知府都逃走了,不知建州知州还在否。
看城门守卫神色还算镇定,百姓进出一副秩序井然的模样,裴凉心中已有了答案。
白马进城之后,可能是裴凉和夭娘这一对组合太过显眼,引得道上行人纷纷侧目。
裴凉不由微微拉低了斗笠,夭娘也刻意和男人保持身体的距离。
在一座名为“逍遥楼”的酒楼前,裴凉一收缰绳,将马停下。
里面快步走来一个酒保,眼疾手快地帮忙牵住了马头。
“多喂些上等草料。”
裴凉下马招呼一声,将夭娘也扶了下来。
“放心吧,客官。”年纪不大的酒保连忙应下。
等到二人相伴走进了酒楼,酒保才将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夭娘窈窕的身段上收回,认命般地摇头叹气。
前面自有热情的小二带路,二人来到最安静的三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有什么拿手好菜尽管上。”
裴凉摘下斗笠,豪气地对小二哥说道。
“好的爷,咱家招牌菜是松鼠桂鱼,清炒虾仁,福字瓜烧里脊,蒸海蟹……”
“来几样素的。”
夭娘直接打断了小二的介绍,这几天胃里不舒服,吃不消油腻。
小二哥被夭娘扫了一眼,脸上竟然红了,有些局促地说道:“素菜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月牙
豆烧茄子,凉芹拌黄瓜……”
“好,就你说这几样,再来壶好酒。”裴凉直接了当说道。
小二点头记下走开了。
夭娘一手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裴凉:“点这么多,你有银子吗?”
裴凉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元宝,放于桌上
“行走江湖,这个可少不了。”
夭娘哦了一声,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我以为你们江湖人吃饭从来都不用付钱呢!”
裴凉哑然失笑,忽然觉得身边带个美人还真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酒菜上桌之后,夭娘对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荤菜不太感兴趣,裴凉正好与她相反,对花花绿绿的素菜完全不感兴趣,碟子里都是肉食,手中还抓着一只肥美的海蟹啃得津津有味。
夭娘瞧着可笑,随口问起:“你小时候是不是家里很穷啊?”
看到裴凉没好气地看了自己一眼,夭娘也觉得这句话问的不太聪明的样子,哪个孤儿小时候家境富裕过?
自古就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缠苦命人。
“小时候三天饿九顿是家常便饭,后来爹娘不在了,我就偷人家东西吃,是村里有名的野孩子,可人总不能活着被饿死。”
“你偷东西是不是时常被打?”夭娘仿佛一下就来了兴致。
“可不!”
裴凉立即放下手中蟹腿,抹了嘴道:“我小时候身体就结实,被个大汉围着揍一顿,爬起来就走,啥事没有!”
夭娘不由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裴凉给夭娘倒上酒,继续说道:“除了几个心黑手毒的,也没有几人真心对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下死手,这世道还不至于让人彻底绝望。”
夭娘闻言,嘴角虽带着淡淡笑意,但心中还是感到了隐隐作痛,她注意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龄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在说起这段辛酸往事时,神色虽然嘻嘻哈哈,云淡风轻,但俊秀的眉角间透出的沧桑却是无法掩藏的,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成人,天知道遭遇了多少的的磨难。
恍惚之间,见裴凉举起了酒杯,夭娘赶紧碰了一下,各自一饮而尽。
“你这武功跟谁学的?”
夭娘随即放下酒杯问道:
见裴凉面有难色。
“不乐意说就算了。”
夭娘故意撅了撅嘴。
“江湖中的师承并非讲不得,只是我答应过那位老前辈,不能把他名字说出去,姑娘还请见谅。”裴凉当下抱了抱拳。
“理解理解”夭娘也有样学样回礼。
裴凉笑了,夭娘也笑道:“你这便宜师傅,看样子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啊!”
听到世外高人几个字,裴凉嘴角不经意抽动了一下,埋头又饮。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正午,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随着楼梯口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怀揣兵刃的壮汉相互推搡着走了上来,他们的目光瞬间就被窗前的一袭紫衣吸引住了。
裴凉眉头微微一皱,知道麻烦来了!
“大哥,快看!”
一位长相尖嘴猴腮的汉子指了指夭娘。
“老子他娘有眼。”
一位满脸横肉的黑衣大汉显然是众人中的头头,毫不客气地训斥起小弟。
夭娘厌恶地怒视几人一眼,气呼呼地用裴凉的衣服盖住了自己的腿。
那几个故意找了个刁钻位置坐下,对夭娘裸露的玉腿偷瞄不止的大汉们一看人家盖上了,纷纷大笑起来,觉得既得意又刺激。
“大哥,这妞真不错,那脸蛋和身段,再多看几眼我骨头都酥了!”
那个尖嘴猴腮的汉字一脸猥琐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