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千秋的身亡对吕卿燕打击很大,人站在船头,显得失魂落魄。
小挽劝了两句,自己转头就抹起了泪。
俩人打小就是袁千秋看着长大的,不知不觉间拿他当成了亲人看待,这种目睹亲人离世的痛苦最是让人神伤。
裴凉远远站在了一旁,生死离别对江湖中人来说,再寻常不过,生性洒脱的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对袁千秋的忠义,还是挺敬重的。
如果没有袁千秋的主动请缨,引开刘瑾言的追兵,他们几个也不会撤离得这般顺利。
这时小挽突然气冲冲地来到裴凉身旁:
“姓裴的,自从遇到了你,我和小姐就没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你是江湖人,可我们不是啊!为何总缠着我们!”
大声呵斥起来的小挽赶在吕卿燕到来前,又哭诉道:“现在袁大哥也死了,你满意了?”
吕卿燕走来拉住自己的丫鬟,不忍心斥责她,只能自己默默流着泪。
小挽看主人这副模样,怒火更盛:“我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维护他?”
“别说了”吕卿燕近乎哀求起来。
小挽终不忍再伤吕卿燕的心,狠狠瞪了一眼沉默无言的裴凉,扭头而去。
———
下午众人处理了袁千秋的后事,尸体暂被放到了船舱里,为了不被腐坏,裴凉特意在舱板上戳了几个能让空气对流的窟窿。
夭娘花费半天功夫,收集了船上所有能用得上的物资,发现还是少的可怜。
刘瑾言早派人将船里的生活物资搬空了,除了夭娘和裴凉随身几个包裹里还有些食物和淡水,出门匆忙的吕卿燕和小挽什么都没带。
船楼里,夭娘将喝过的水壶递给了裴凉,后者摇摇头:“我不吃不喝半月都没事”
“一天不吹牛你就难受!”
夭娘对男人翻了个白眼,转手将水壶推到了对面两个女人面前。
小挽面露为难之色,这里想找个碗都费劲。
夭娘撇了撇嘴:“嫌弃就别喝喽”
吕卿燕一把拿起水壶,轻轻仰头喝了两口,并用袖口遮住面部,用手蘸拭水珠。
着柔美的动作和早已融进骨子里的大家闺秀的涵养矜持,看得夭娘眼底透出了一股深深的羡慕。
“夭娘姑娘不要误会,我等绝无嫌弃之意,这一路还要麻烦二位,属实过意不去”
吕卿燕语气温柔,神情真挚,加上有些红肿的丹凤眼里透出的款款亮光,夭娘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心头一软,我见犹怜。
“不用客气,也要多谢吕姑娘的帮忙!”夭娘豪爽地抱了抱拳,并将包裹里的食物拿了出来,分给了众人食用。
“我去修下桅杆。”
裴凉为了避免尴尬,主动走出了船楼。
三女默默地拿起桌上的肉脯果干,小口咀嚼起来。
傍晚时分。
夭娘经过下午的歇息,精神恢复了一些,就出来寻裴凉。
经过一下午修理调试,桅杆和帆布都修好了,就连船板上砸出的几个大窟窿都被他用别处锯来的木头补上了。
排除了这些隐患,裴凉更有把握将这艘大船安全地驶到玉京。
夭娘迎着潮湿又凉的风,悄悄走到男人身后,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猜不出来”
“你猜嘛”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你名字”
“看来你心里就没我,这么久了连我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丹,李丹……张丹……还是笨蛋……”
“让你取笑我”
夭娘气急败坏之下,祭出杀手锏,狠狠拧起少年的耳朵。
“我是笨蛋,笨蛋是我”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拧死你……”
二人玩闹了一阵,都安静下来。
“那到底你叫什么名字?”裴凉好奇地问道。
“现在想起来问了,我偏不说”夭娘转过头去。
“那以后就喊你笨蛋了”
“你试试”
裴凉看着夭娘带着杀气的眼神,不禁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你这个夭字不太吉利呀”
“放屁”
“你看夭折的夭,是不是这个字”
“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夭字还有另外一个含义,即形容草木茂盛的样子,懂不懂”
“哎呀,这一个好的寓意和一个不好的寓意,象征着阴阳互生,否极泰来,啧啧,真是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