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醒了?”我望着来人,颇有些讶异。
“不过中了一箭,还不至于让我昏迷不醒。”他冷冷答道。
短暂的慌乱过后,我很快冷静下来,缓慢地对他说:“虽然只是区区一支箭,但你既喝了我家的药,睡了我家的床,用了我家的下人伺候,你这条命就是我救的。”
“那又如何?”
我浮了一丝笑意在面上,仰头对他道:“一命换一命。”
“我可以放了他。”黑衣人只略沉默了一下,便做出了回答,抬手一指羽山亦。
要不是被点穴,我此刻还真是想晕倒给他看,对面的羽山亦倒无半分惊惶的样子,脸上一副看戏的兴味表情。
我咽下怒气,好言相劝道:“其实他比我好用,他可是声名赫赫的羽山家的下一代传人,最擅观星。”
面前的年轻人应是听进了我的话,有片刻的迟疑,正在我期待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断然道:“不行,家……家主说就要你。”
然后不再听我继续游说,手指闪电般在羽山亦身上点过,道:“你可以走了。”
羽山亦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不但依旧好整以暇地坐着,甚至干脆阖了双眼做养神状。
“我说你可以以走了。”黑衣人一字一句地从齿缝间迸出这几个字,很显然对羽山亦的无视非常恼火。
“她去哪,我就去哪。”羽山亦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缓缓张开了眼睛,极快地对着我牵了牵嘴角,似是安抚。
我不禁怔住了。
他全不以为意,自顾从腰间抽出那杆烟枪,开始慢条斯理地装烟丝。神态之悠闲,仿佛并没有被一个据说还算漂亮的女孩子所注视,仿佛并没有被一个能随时拿走他的命的人所怒视。一低头间,风帽脱落,一头银发流泻而出。
“也好。”片刻,黑衣人已回复了清冷的声调。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黑色药丸,捏起羽山亦的下巴迫使他张嘴咽了,然后也给我吃了一颗。
没有水,药丸干涩地挤压着喉管,我捂住喉咙咳嗽着问:“这是什么?”
“玲珑煞,我没那么多功夫刻刻看着你们。”
“明明就是应该快马扬鞭的少年郎,怎的偏偏做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我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脑中已然浮现出张伯老早就拿来给我看的他的画像。那样貌似是比我还年轻些,不过十四、五岁光景。干干净净一张脸,熟睡的样子几乎可以用纯真来形容。想起这厮一口一个小丫头的叫我,心里便有些火大。
他的声音滞了滞,有些不自然地咕哝了一句:“少啰嗦。”
“比起这个,你这个没大脑的女人是不是更该关心下自己的处境。你可知道那玲珑煞是什么东西?”羽山亦吞了那药之后也轻咳了两声,然后却是连眼也不曾抬。此刻他正将烟锅里的烟丝在座位上磕了磕实,沉声问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