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师父手里的那把,而是另一把很短很短的银剑!
我忘了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剑,直到所有人围在我身边。
“楼小楼!你居然拔出了那柄剑!”
“天,她用了什么妖术!”
“见鬼!她一定皮糙肉厚,摆了什么肥肉阵!”
“都给我住嘴!”师父一声厉呵,走到我面前,一双鹰鹫般的眼睛盯着我,“楼小楼,你刚才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很自然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停下来,我才抓住了什么东西。现在回头一看,早课平地边,居然有块孤零零的石壁,来的时候我也没注意到,现在,石壁上多了一个洞,剑,就是从那里来的?
“我不知道。”我吐了口气,说。
“她哪会什么功夫啊!师父您老人家也知道,她从来是早课跑去睡觉的!看,你连自己的剑都没带!刚才,说不定是见鬼了!”火鸡跑出来,阴阳怪气的说。
下面立刻附和。
青蛇扭动腰肢,瞪了我一眼,才一脸谄媚的看着师父:“师父啊,刚才这猪只是凑巧才接了神剑,不算数的。”
“算不算数,不是你们说了算!”片刻,师父冷冷的说,“楼小楼,你随我来!”
我在跟着师父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背后,凉飕飕的,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我大概已经死了千回。
“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师父顿了顿说,“你的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
“我……跟师父学的。”我想说不知道,可是貌似刚才这样说,师父根本不信,现在这样的回答,总没错吧?
师父皱了皱眉:“你天天逃课,难道就是憋在屋子里自己练?要知道,就算是每日勤勤恳恳来上课的学生,至今也没人能拔下这柄剑。还有,你的剑呢?连剑都不带就来上课!”一幅“不用骗我,我不会相信”的表情。
我看了看手中的剑,我也不相信,可是说给谁去听?
“可是,我也不能破了宫里定下来的规矩。”师父见我不说话,沉吟了一下,终于说,“从今日开始,除了早课,你单独跟着我练剑。至于银剑,既然是你拔出来的,就由你保管。”
我愣愣的看着师父又注视了一会银剑,目光似乎若有所思。
我本来也不想拔下什么剑,而且我连这剑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可是难道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你走吧,记得明日清晨来找我!”师父最后说。
……
夜深了,我懒懒的躺在屋子里,把玩着那柄短短的剑,想起早课结束,苗轩从身后追上我时说的话。
“小楼,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我不知道?”他怀疑的盯着我,“原来你喜欢睡觉喜欢吃,不上早课,不会唱歌,法术剑术你都懒得练,可是一下子,你唱歌那么好听,还拔下了宫里的圣剑!你到底是楼小楼吗?”
“你说这柄剑,是宫里的圣剑?”短短的,剑面晦暗,没什么特别的样子,不知他们为什么这么惊讶。
苗轩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了吧?听说这柄剑叫银剑,从我进宫开始已在那块石壁上,大概已近千年,曾经合我们所有的力,也没能把它拿下来!”
是这样?!我乍舌。我不是楼小楼,可是就算我是罗飘飘我也只会唱歌,不会舞剑啊。难道,楼小楼本来就会功夫?但从各方面的信息得来,她明明就是一只没用的猪。而且,就算她有些修为,也不至于能比过他们所有人的力量啊。
不知怎么,我又想起火鸡刚才和师父比剑的样子,好像分明是在退让,还有他对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总透着古怪。
想了想,我安慰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也许,他根本就是真的接不住,我分明不会武功,又怎么看得出火鸡的功夫有多深?就像我拔出了那柄银剑,一定也是巧合。
我轻轻摩挲这柄剑,剑身上,似乎刻着什么字,但也许年代久远,只剩下短短的一横,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窗外月色朦胧,夜已深,我把银剑放入衣服里,因为它很小,所以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还是睡觉吧。闭上眼睛,我很快睡着了。
恍惚中,听到有谁叫:“过来,我在小树林——”
谁?我努力撑大眼睛,难道是一个梦?
可是,声音又响了起来:“小树林,我在小树林等你。”声音柔柔的,似近似远。
我站起来,随着声音走出门外,外面一片静瑟,所有的人大概都进入了梦乡。
“我在这里。”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我痴痴的跟着它不知走了多久,一切静悄悄的,树上的鸟雀都已入睡。我踮起脚寻找,几乎晃了大半个圈子,才看见大湖后面那片密密连天的树林。
走进去,月光透过树叶投下一缕清辉,落在地上,斑驳点点。
空空的树林,似乎什么也没有,我笑自己很傻,似真似假的一句话,居然会当真?正想转身回去好好睡一觉,忽然耳边轻飘飘的响起一个声音:“你来了。”
就是刚才那个声音,很温柔,淡淡的,如午夜长风,我猛地转过身,就看见那片斑驳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发髻散散的绾起,长袍在风中轻轻荡漾,颀长,飘逸,纤尘不染,犹如月上漫步的仙子。
可是,我看不见他的脸,他的脸上覆着一块薄如蝉翼的面纱,眼神隔着它落在我的身上,我却偏偏看不清楚。
“你是谁?”我痴痴的问。
“你不记得我了么?”他缓缓走过来,却一眨眼就到跟前,蹲下身,十指温柔的触摸我的皮肤,把我揽入怀中,“我是楚颜。”
“楚颜?”我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包括他轻柔的怀抱,我都似曾相识,却记不起来。我只知道,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它使我很放松。
“你拔下了银剑?”他似乎朝我温柔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怔了怔,早课的时候,没有他这样一个人啊,而且,半夜把人喊醒,就是要问这件事?
他面纱下的唇似乎勾起一抹笑,却没有回答我。
“你也是宫里的人?”听苗轩的话,能幻化成人形的,应该已经是很高的级别了吧,所以知道我拔出银剑的事?
他怔了怔,忽然轻轻一叹:“你,真的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听他的语气,和楼小楼应该是旧识。可是,他们,经常这样午夜相会?我只好笑笑。
他注视我,目光如水,隔着面纱却让我有一丝恍惚,片刻,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不记得也不要紧,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他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轻轻一叹,站了起来。
怀中骤然一空,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肌肤上的余温,和那声长叹。
我看着月光倾泻下的树林,心里很乱,他是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