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
又等了会儿,没有动静。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凑近他耳边,“祐樘,祐樘”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颤着唤了两声,张语脸烫烫的,心头不知怎么就踏实了。这回躺下,不用数猪,很快就进入了黑甜香。
听到她鼻息渐渐沉稳,朱祐樘翻转过来。无言看她良久,伸出双臂,将人揽到怀里来,这小妮子,总算是对他上心了。心思九曲十八拐,就是不肯给他交底。用下巴蹭了蹭她柔柔的发顶,也安然入眠。
第二日,天气炎炎的。虽然没有温室效应,热得也够难受得了。
张语把果浆、果脯、牛奶依次加入冰里,再加上点白糖。
“成了。锦瑟,让人把这些装起来,给太皇太后,太后,还有两位小王爷送去。请他们不要贪凉多吃。你跟我去文华殿。”
站在殿外,张语有点后悔,万一朱祐樘不见,打发她直接回去,这个人就有点丢不起了。应该叫别人送来的。昨天那人不理她,害她今天一起来就想着法子的想讨好他。刚才头脑一发热就跑来了。
幸而很快小太监就出来请她进去,倒是把锦瑟拦在了外头。
“今儿天热得很,臣妾做了些凉品。送来请皇上尝尝。”
朱祐樘放下手里在看的东西,示意她把东西摆过去。
这么好说话?
她提着特制的小桶走过去,又拿碗出来盛。这么热的天,这人领子还是扣到了脖子下面,也不见有汗水。屋子里冰还没她放的多。
朱祐樘接过碗,用勺子轻轻勺了一勺,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对面的人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不知道又溜号到哪里去了。这人就是有这本事,一边做事,一边出神。这时候跟她说话,也是对答如流的。不是相处久了真的很难看出来。
正要往嘴里送,却劈手被张语把勺子夺了过去。疑惑的看着她把勺子送到自己嘴里,然后又换了把新勺子给他。
“臣妾方才忘了,皇上恕罪。嗯,这个没事,皇上请用。”原本试吃这种事是不需要她做的,今天也不知道余嘉被打发到哪里去了。屋里也不留个人伺候。
朱祐樘看着碗里的新勺子,想起昨晚她与小五亲密的交换吃食,把碗往桌上一顿,他重新拿起先前那份奏折。
张语有点纳闷,这又怎么了?这位爷近来有越来越难伺候的倾向。
“冰化完了就不好吃了,皇上还是现在用吧。”枉她还催着一路疾走的。
不搭理。
“臣妾告退。”既然不受人待见,她还是走吧。
“回来。这么大毒日头底下,走来走去也不怕中了暑气。”
这儿是处理政事的地方,自己呆着,妥么?
张语在榻上坐下,随意打量。看见榻上放了个小书柜,凑巧有她正在看的《梦溪笔谈》,便取了打开看起来。他也看这书?
沈括用算家所谓的格术小孔和凹面镜成像,古人的智慧真不是盖的,听说东汉那个汉灵帝还曾经在皇宫搞过一套自来水给水系统。
手习惯性的往左边抓去,却抓了个空。
“找什么?”
张语抬头,这才想起是在某人的地盘。这里可没有锦瑟贴心的给她准备各种零食。
却看到某人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她做的简易冰激凌。
“往常锦瑟会在这边帮臣妾准备个食盒。厄,皇上怎么会看这些闲书?”这个小柜里的书和她平常看的重合面很大。不会是给她准备的吧?
“朕这里没别的,就你带来的这桶凉品,要不要?”
“要。”巴巴的跑过去盛了一碗。
一个下午,就在这样静谧的气氛下过去了。朱祐樘直起腰,发现张语的双腿已经不知不觉挪到榻上斜靠着了。准是看入迷了,平常可是很入注意的。夕阳的余晖洒了几点在她侧脸上,有一种很柔和的光芒。
铺开纸,取笔勾勒。
画好在一旁写下“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下一句是“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她如今也未尝展眉,连唤一声他的名也要偷偷的,趁他睡熟了才肯出口。笔就顿住了,没往下写下去。
“这画的是臣妾,比本人好看耶!”张语挨过来,朱祐樘失笑。
“你觉得好,那就送给你。”
“谢谢皇上。”张语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决定回去就裱起来。
“你总是要同朕这么客气么?”
不然怎么样?这个人好像有点恼她。
张语斟酌着开口:“陛下,两个人做夫妻,做得久了,当年风花雪月的情谊便都会淡了,处在一起,更像是亲人一般。其实臣妾觉得大可以略过这一步路,你看如何?”张语私心里是真的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理智的做一对帝后夫妻。
“略过?你做人就这么省事?”
“那陛下的意思?”张语卷好画,把朱祐樘看着。好歹您给个章程,我照演来就是。
“先再叫上几声祐樘来听听?”
张语卷好的画又华丽丽的散开了,飘落在脚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