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纺织厂确实存在拆迁困难。但市里不宜用行政手段解决,而应当用市场规则办事。政策明确后让职工自己去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花不多的钱换一套设施齐全的崭新住宅肯定符合绝大多数职工的利益,政府做到这一步就可以啦。”
“你有什么好办法?”
“可以放租金补助。一直到新楼建起为止。”
“这笔钱谁来呢?”
“道理上应当由开商出。也就是陶氏建筑。但还是由政府来放比较好,陶氏可以与市里商谈一个标准,由东城区政府或者建设局来出面放。”
“建设局好一些。”程恪思索着,“这个问题带有普遍性,以后的改造中会大规模的遇到,所以第一步一定要做好。我希望你抽出时间关注一下纺织厂的拆迁问题。市里初步决定成立一个领导组,由董副市长牵头,公安,东城区,建设局,规划局参加。陶氏建筑和纺织厂也要加进来,共同做好拆迁工作,也为将来趟一趟路子。这种事情你是有先见之明的,一定要参与进来。”
“董维辰啊。”荣飞很讨厌这个人。
“他还负责规划城建这块,业务尚未调整。”
人们起初都以为董维辰一定会受到程恪的打压,但程恪上位四个月了,董维辰还是他的常务副市长,分管的工作也未调整。
荣飞静静地想。一时间没有说话。他以为程恪会将董维辰挪开,但程恪却一直不动。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很讨厌的人。”荣飞说了句。
程恪笑了笑,“他的工作会动的,暂时还不成熟。”
“这一块的麻烦事不会少。董维辰不是那种勇于任事的领导,搞不好会出乱子的。”强制拆迁将是城市的噩梦,政府形象和普通民众都受到了伤害,得益的大概只有开商。主持拆迁除了政策的到位,还需要极高的艺术
“所以你要帮我。关键还是个经济补偿问题。据苗沛霖的初步调查,纺织厂绝大多数,98%以上的职工赞成拆迁。”
“问题就出在那2%。甚至是一户人家,卡在那儿你就动不了。”
“所以要加强领导,未雨绸缪。”程恪“市里计划在明春开始动工,关于商品住宅及道路建设的规划要早做,尽早通过评审。明年春在开区的新厂就要开工建设了。这一块将要招标。地址开区和规划局的意见比较一致,紧靠新世纪电器,靠西一点,差不多在安堡和傅家堡中间。陶氏就不参与了吧?”
“不参与了。纺织厂的工程我们会让出一点给省一建,在安堡工程中合作不错。”陶氏明年的力量将从安堡撤出来,大部会投入纺织厂旧址的改造中。绝对没有力量再顾及纺织厂新厂的建设了,“陶氏有些不甘心呢。我让他们做街心花园的设计了。初稿出来被我否决了。现在搞第二稿呢。这个小区建设的成败就在这个花园。”
“这样好。说到新世纪,没想到把你的股权清理了,后面的问题又出来了。”
“什么意思?”
“这是个新课题。很头疼。你不是让他们搞了个员工股吗?还在企业内形成了书面的东西。上市之前,新世纪打报告,提出了股份制改造的方案,45%的资产归员工,55%的资产归国有。市里倒是同意了这一方案。但财政部和国有资产管理局给打回来了。”
荣飞有些惊讶,老常身边还是有高人的,先将荣飞的股份清出去,然后再争取自己的利益。出这个主意的一定在新世纪决策层不过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同一个障碍挡住了。常乾坤一定参与了设计,荣飞忽然有些心痛。
现在提出分割股权是很前的想法。但上面谁也不愿意承担国有资产流失的罪名
“那最后怎么办呢?”荣飞忍不住问道。
“他们还在研究。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好主意?”
荣飞沉默了。九七年在复旦研修时曾听老师讲过联想的股权分割案例,当时联想的掌门人很聪明地提出了分红权的分割方案。新世纪目前的情况和其有些类似,新世纪虽然开始盈利了,手里也攥着七八个专利或实用新型。但还是一张“画饼”,现在做的都是在分割“画饼”,一旦这张饼变成实实在在的东西,解决起来就倍加麻烦了。
利益是绕不过的坎啊。荣飞最终没有说出那个最后还是成功实现股权分割的方案,“新世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程恪没有再“逼”荣飞,“我们必须面对这个难题了”。
“北新那边的事我要处理一下,可能要去住几天。”荣飞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程恪没有先例可循,最可能的还是找他商量。自己救活了农机厂,造出了新世纪电器。却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真的应该关注一下这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的企业,看看他们究竟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