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大潮涌起,一艘专本用于走私粮食的渡船停靠在断桥镇附近,但诡异的是,没有了以往熙熙攘攘前来渡江的乘客。这些渡江客原本是这艘船的船员一笔不菲的灰钱。如今只有一个牵着瘦马的年轻人在江边闭目养神。
航船停靠间隙,会有船员前往镇上补充给养。但这次于以往有些不同。他们看到此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象。满镇的断臂残肢,数不清的人头悬挂在镇子中心的那棵大柳树之上。腐臭引来一大群的鹰鹫野狗。
这已然是一个死镇了。
受惊的船员赶忙回到船上能够,只见那名牵着瘦马的年轻人已经站在甲板上,平时不可一世的船副恭敬地站在其身边。
这些船员多少察觉到了什么,却也不多说,就当没事发生一般上了船。
张患得看着一望无垠的大伤江,暴戾的心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不知为何,自从进入北荒以来,大伤江对于他都有一种莫名的安抚作用。
船副如他所料是自刑州牢狱前来的探子,在这条江上已经混迹了十余年。满船人加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都陷入沉默。
航船前往大伤镇的渡口还需几日,张患得招呼船副,将他送往大伤镇即可,别的也别多问。航船驶回北越的时候,告知幽州、凉州将军府一声,就说做好开战的准备。
船副听着这传出去注定惊世骇俗的言语,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以及这些事情背后有哪些谋划,都不会他应该操心的,他按照吩咐办事即可。
船副并没有认出张患得,但当这个自称张猪的年轻人拿出可有“刑”字的一枚小巧令牌时,他便在没张口问过别的,并驱散了周围的船员。
张患得则是在船副安排的房间中开始修行。他的修行不同于世间其他武人,鬼师傅告诫过他,他的修行就是一点点将那头饕餮虚影喂食至圆满即可。
可以说,张福这几十年对北越乃至整个天下江湖的猎杀,也不过是为他这头饕餮准备粮食罢了。
先前屠杀断桥镇,就是想把这座小镇积累几十年座沾染的气运压榨出来。只是很遗憾,那座窃取气运的石桥的源头并不在镇上。这些居民身上,只是因为断桥这个“缺口”而不可避免的沾染上的一点。
船上无事发生,除了听到几个船员因为这次靠岸没在镇上“泻火”的埋怨,这艘船就如以往无数次的航行一样。
这种埋怨,在几声深夜的落水声以及几人的失踪之后,也再未出现过。
在中秋这天,这艘名为财源的大渡船终于是驶进了大伤镇用于卸货的渡口。张患得下船之前,船副恭敬的与他汇报,北地航运将要停止了,因为不少地方已经刮起了白毛风。这条大伤江也将很快冻结。
若张患得想再用渡船返回北越,恐怕得等来年春上整条大江解冻之际了。
张患得点点头,然后不再言语,大踏步向着港口之外大伤镇上走去。
他隐约感觉到,这座大伤镇上,有些即使是他也感兴趣的秘密。鬼师傅给自己的锦囊早在进入渡口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他打开。
锦囊里没有太多言语,只是鬼书生用其特有的锋利字体书写的几句话,告诉他前往一座酒店,至于干些什么则没有明说,让他遵从本心就好。
张患得此刻也是有些忧虑,不知鬼师傅这没头没味的几句话有什么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