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两相交锋(2 / 2)

韦保衡笑道:“正好我也不放心,不如到我帐里坐坐去。”

“好。”黄巢应了,他正好有话要跟韦保衡说,既然韦保衡相邀,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黄巢性格直爽,有话藏在心里他难受。

两人进帐,在一张矮案旁跪坐下来。陈韪自韦保衡离开投壶之后,便默默地跟在后边,此时韦保衡和黄巢进帐,他便进来烧茶。

小小的少年郎跪坐在几案旁边,默默地烧水炙茶。烧好水,给黄巢和韦保衡倒上,他便隐退到一边去了。

黄巢看着面前的热茶,腾腾地往上冒着热气,清了清喉咙道:“按道理我们都应该尊称你为韦君,不过在球场上都是韦保衡韦保衡地叫,习惯了,有时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跟你称兄道弟起来。”

韦保衡整了整衣襟,看了陈韪那边一眼,对陈韪摆摆手,陈韪便起身离开了。

“黄巢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跟我分清身份么?”

韦保衡脸上笑着,一丝不屑从他的眼底泄出。没错,他可是韦氏族人,唐朝的大家贵族,黄巢一个贩卖私盐的商人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话?

别说他只是一个商人的儿子,就是那些初登官位的科举进士站在他面前,也得对他低头哈腰唯唯诺诺。寒门士族,根基还不及草根深,怎比得上他这种有上千年传承的豪门大族。

黄巢心道,这韦保衡看着文文弱弱胆小怕事的样子,其实不然,他只是比较隐忍,实际上心机比普通人要深沉得多。既然如此,那就明明白白地敞开了说吧。

“韦君,我朝向来等级制度分明,婚姻更是讲究门当户对。韦君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要娶良人家的女子为妻吧?”

韦保衡看着黄巢,突然就笑了,反问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黄巢捧起面前的茶碗,浅浅地喝了一口,茶水烫嘴,他随即放下碗来,“你有没有想过,幼薇是怎样的人,她可甘心做妾?”

谁会甘心做妾?唐朝的女子但凡有点出路都不会甘心做妾。因为唐朝律法有明确规定,妻子与丈夫有相同的地位,而妾可以随意买卖送人。然而,良人家的女子嫁入贵人家,只能为妾。这种规定,如果不是无路可走或别有所图,谁会愿意将女儿送到别人家做妾?

韦保衡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突然想到早上鱼家夫妻的热情和讨好,他找回了一点自信。手在衣襟上拂过,抬眼笑道:“黄巢君,婚姻讲究门当户没错,但黄巢君别忘了,婚姻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黄巢的手在桌上叩了一下,也笑了,“诚然,婚姻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韦君别忘了,你的先祖韦皋大历四年突然从华州调到长安,之后不久,鱼朝恩服诛,你说这件事里他有没有做过什么?”

黄巢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韦保衡看了数眼,嘴角向两边弯了弯,像是忍不住笑意似的。

韦保衡的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白,对,鱼朝恩,他怎么可能忘记先祖的发家史,这是韦家公开的秘密。他又想起鱼家大堂供奉的灵位,虽然只是偶然的一瞥,但韦保衡当时就在心里打了个突。如今看来,鱼家与鱼朝恩渊源颇深。

韦保衡抿了抿唇,咬牙道:“黄巢君昨天晚上应该翻了不少典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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