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三槐还以为宝莲是害羞了:她的脸先是血红,短暂的惊愕过后一下子就又白了,她闭着眼在他怀里手蹬脚刨地挣扎着,推他下去,急促地小声催他赶紧把机子给关上。
三槐左右拧着光脊梁笑着躲避宝莲的手就是不下去关。怕什么呢?两口子半夜三更关上门偷偷看看怕啥的?除了一个乐子,还能跟人家学学技术呢。三槐是真的惊叹:原来这样的事儿还能玩出那么多花样儿,他更惊叹那里女人的开放,人家什么动作都敢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家做不出的。只可惜那些男的女的看着都像中国人,可说的都是外国话,听不懂。进货看样片时他没好意思正眼看,老板那南方普通话他也听不大懂,好像是说那些演员都是韩国人和日本人。日本他知道,韩国是个什么国,他没听说过。他奇怪:这得挣多少钱那些人才愿意干这个?特别是那些女人,看着都是又年轻又漂亮的,干了这种事以后还能出来再见人吗?沾亲带故的八辈子老祖宗的人恐怕都被她们丢光了吧?
可这想法一点都不妨碍他做买卖,他更没想到这种带子这么好卖,虽然遮遮掩掩,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来买,有的还是他意想不到的人。从前他总觉得看这种带子的人怎么说也有点不太正经,是没结婚的年轻男人或者是老光棍儿在寂寞难熬的漫漫长夜里寻求刺激、排遣寂寞的一种途径。直到有一天,矿上有名的“花科长”也来他的摊子上买了两盘带子,这可真是惊掉了他的两颗眼珠子:那可是堂堂正正的国家正科级干部,他在矿上上班时进过他的办公室的。
那天太阳很毒,天有点闷热。大中午的街上没几个人,三槐戴着草帽躲在树荫下乘凉:越是街上人少的时候就越是黄带子出货的时候。
“花科长”戴了一个很大的墨镜,溜溜哒哒,好像很不经意地路过他的摊子。都走过去好几步了,才一回头,好像刚看见磁带摊子一样又退回来。他停下脚步,手在一排录像带上划拉一下,漫不经心地问:“有带颜色的带子吗?”
三槐一听就知道他是个行家:这种带子当然不能堂而皇之的摆在桌子上卖,被人举报了罚不死你!他很快回过神来,笑了笑,把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拿下来:那下头有一个牛仔包,包里藏着十几盘够劲爆的录像带子。
“花科长”很快把挑好的两盘带子掖在怀里扔下钱就走了,连找给他的零钱都没要。三槐攥着零钱有点发愣:虽只见过一面,虽没跟他说过话,他却知道他就是被人们偷偷叫做“花科长”的矿财务科科长华平。他相貌堂堂,又有权有势,听说矿上凡长得好看的女人都跟他有一腿。因为只要被他看上,不管对方是女职工还是职工女家属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愿不愿意他都有本事早晚叫人家主动乖乖地爬上他的床。这样的人左拥右抱,忙还忙活不过来呢,也需要通过看这样的带子来过干瘾?
进货的路上,他把自己的疑惑当新鲜事儿说给一起坐车进货的伙计听,几个人都笑话他没见识:越是这样有女人缘的男人越好奇,越想知道他没经历过的女人还有多少花活儿。再说,一边看着人家的花活儿一边跟着做那才来劲呢,你看了这么多,就没跟弟妹试一下?几个人挤眉弄眼,三槐被弄了个大红脸。
天地良心,虽然自己卖着,其实他还真没正经看过,都是在进货的时候偷着瞄几眼,来家后直接就卖了。谁还事先看看?再说,撕开了包装纸他还卖给谁去?刚才他也是才想起来在车上几个人说的话,突然心血来潮,这才有了好奇心,拉了宝莲一起看看的,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强烈,看起来还真的不是害羞。
直到宝莲拼命从他的搂抱中挣脱出来,自己跑过去关了机器,然后又跑回卧室插上门,把他关在门外头,他才知道她真的生气了:结婚三年多,她还从来没这样对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