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守田下床穿上鞋,向先生拜礼,难为情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老做同一个梦,每当快要入睡时都会被惊醒,心窝子突突的跳,反复如此,心慌难以入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次来秋城,你三个费心尽力护我周全,你们也是劳累了。其实当下也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心情放轻松些,照顾好自己身体。”云朗让他两个坐下,笑道:“你做的什么梦,不妨说出来,让我和王喜给你开解开解,不再执拗于此,好睡个安稳觉。”
王喜取笑道:“他能做什么梦,也许不方便说给咱们听。”
牛守田坐在床边,侧过脸,回怼道:“你胡说什么,有啥不方便的?”
王喜坏笑道:“离家多时,肯定是想家里了,你那梦里肯定是和槐花闹别扭了,你又生怕留在家里的哪个货抢走了槐花,才一次次被惊醒,我猜的没错吧?”
“胡说啥!哪个敢抢槐花,看我回去不扒了他鸟毛!”牛守田脸一红,抓过枕头扔过去。
自从离家后,平日确实经常梦见槐花,在梦里,槐花以前关心惦念的情景常闪现出来,亲热拥抱深印脑海,醒过之后,不由让他感觉身边像少了什么。
可这两天的梦确实很怪,梦里一个人也没有,好像自己被全世界所抛弃了一样。
“你不会是梦见黑白无常了?”王喜语气倏然转变,呆征道:“难道那神僧的话真要应验?”
他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房间里瞬时安静,面面相觑,没人再接话。
神僧的话,大家早已忘了,只当僧人术士信口开河。对一连串解释不了的,各自也在心中强行安慰,巧合、奇人、奇事,大千世界,出一些解释不通的事也不为奇,出一个会说人话的牛…也…
还有人不能说话呢…
一头牛会说话,合理…
归根结底,心里三分信,嘴上绝不说。
纵然是真的又怎样?
我就在这里等你,坦然相对。
可当有人将这话说出来之后,不免让人心里发颤,惶恐不安。
牛守田挪了挪身子,缓解寂场,讪然一笑:“不是,怎么会梦见那勾魂摄魄的冥差,真恨不得永远不见他们,哪能让他俩进了我的梦境?”
云朗强颜一笑:“对!那你做的什么梦?赶紧说来听听。”
“是村里头那棵老槐树…”牛守田挠挠头皮,显得很是焦虑:“一到晚上,似睡非睡那会儿,就梦见村口的老槐树,我站在树下,却能看到枝杈中有个喜鹊巢,窝里有一颗喜鹊蛋,大喜鹊正护着鸟蛋。这时我就会忍不住爬上树,想去掏那鸟窝,然后喜鹊飞走,等我爬上树,看着那颗喜鹊蛋的刹那,世界好像在挪移,转瞬间我就变成了那颗喜鹊蛋,我急的大喊大叫,想变回去,想爬下老槐树,然而全身一动不能动,周围更没有人回应我,像是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笼子里,我绝望哭泣,难道所有亲人朋友都抛弃了我,随着心口猛颤,呼吸一紧,我便被惊醒了…”
“谁抛弃你了?你这是怎么了?胡思乱想的,乖,小牛牛…”王喜一边劝着,伸手抚摸着他脑袋。
“去去去…”牛守田没有生气,也不配合耍闹,这几天反复做这个梦,真是身心疲惫,焦躁不已。
“早睡早起,将晚睡的习惯调整过来,几天后便不再做此惊梦了。”云朗笑着劝导,接着说:“人都难免有一些烦心焦躁积压在心头,长此以往就形成心魔,萦绕心间,倘若不能释然,就要想办法将其宣泄在行动上,等到日后得机缘或可解开,如果非要计较一时,反而会受到无尽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