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师父亲自铸好送她的。”韩令仍然面无表情,只是稍微提高了点音量。
严诚在愣了愣:“啊?”
韩令没管他,径自走到金睛子面前:“段道友,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金睛子再次从乾坤袋里掏出断成两截的通明剑。
韩令一手拿着一截剑看了半天,严诚在和阮序也凑在一边看。良久,韩令抬起头来,说:“虽然我不会修,但我觉得应该能修。”
严诚在问:“金睛子道友,这么好的材料,你到底是怎么给搞断的啊?”
阮序也说:“……理论上能修。”
韩令一边把两截剑往自己的乾坤袋里装一边不容置疑地说:“段道友,你的剑,我拿回去给我师父看看。会尽早给你答复。”
虽说是一副公事公办甚至还带有强制性的语气,但金睛子也无法忽视韩令在努力帮她的事实。她起身朝韩令施了一礼,肃然道:“有劳韩道友了,只是……在下如此麻烦尊师,不当面相请、当面道谢,无以示之诚意,愿躬亲拜之,还望韩道友相引。”
“哦,她要跟你一起去见你师父。”严诚在大声告诉韩令,一副生怕韩令听不懂的样子。韩令嫌严诚在太吵,默默地朝远离他的方向移了一步,然后告诉金睛子说:“当然可以。”
说完他就给肃水真人发传讯符,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复,于是对金睛子说:“师父这两天都在宗门,没什么别的事。段道友,法器损毁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去找我师父看看。”
听了金睛子几句道谢的话后,韩令又上下打量了金睛子一番:“段道友,你的剑断成这样,人还好吗?要不要我们陪你跑一趟大济城?”
想想上回的豪华病房,金睛子觉得自己已经欠不起韩令的人情了,连忙道:“韩道友客气了,我没受重伤,回去休息两天就好,真的没事,没事……”
韩令也没坚持,只是说:“哦,没事就好。”
他们踏上回程,这次让邱欲迟来开飞舟,理由是邱欲迟出璇玑宫最早,精力恢复得更好些。严诚在这回倒没有为开飞舟而据理力争,一上来就跑到飞舟后舱的临时卧榻上睡觉去了。金睛子坐在舷窗边,渐渐地也觉得很困,不知不觉就靠着墙睡着了。
他们在璇玑宫里待了整整四天。虽说以他们的修为,三四天不睡觉也没有什么问题,但疲惫,很多时候,与其说是生理层面的,倒不如说是心理层面的。
睡梦中金睛子又恍恍回到了第三个文阵,她站在江边,手中是通明剑,面前是渔翁装束的凌正道君。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对凌正道君动手,不然通明剑又要断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股不可知的力量操纵着她挥剑朝凌正道君的斗笠砍去。斗笠掉入江水,露出的竟是韩令的面容。“你的剑断了,我要拿它去给我师父看看。”韩令拿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成了两截的剑说,说完,他把剑放在小船里,开始划船。金睛子急忙也跳上船要和他一起去,但就在她跳上船的时候,船身剧烈地晃了晃,通明剑的两截被甩出了小船,甩入了滔滔的江水之中,再也看不见了。韩令停下了划船,说:“好了,这下你的剑再也找不回来了,倒省了我一桩麻烦……”
金睛子蓦然清醒,扭了扭因为斜倚着睡觉而酸痛不已的脖子,四望了一圈。邱欲迟还在前面驾驶飞舟,阮序坐在她前面,后脑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也睡着了,韩令隔了条过道坐在金睛子的左侧,静静地看着舷窗外的云。
通明剑还在韩令那里吧?金睛子想。还好刚才的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