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彦正在门口与别人吩咐些什么,见着她來,不由喜道:“苏三小姐來了,快请进吧。”
“嗯。”她抬脚往门里走去,可又像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來,眨了眨眼,道,“酩彦,止然和家里绝了关系,你也随他一起出來了吗?”
酩彦微微一笑,声音压低了几分,“苏三小姐,想必你也知道,老爷和六少爷的关系仍是不错的,六少爷早前也提出了要离开慕家,老爷不过是允了,但仍放心不下,就让我跟着。”
她点了点头,又盈盈一笑,“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那你先去吧,我先进去了。”
微风和煦,空气清爽,坠落的花瓣恰好点于她一头青丝间,绽开遐想。她远远看他,只见他在院中随意挑了一处石凳坐着,手中捧了一杯清茶,阖着眸子,似是在感受些什么,又领悟了些什么。
她踮起脚尖,偷偷绕到了她的身后去,伸手拍他,准备吓他一跳。
手刚刚伸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捉住了,用力一扯,便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后面?”她奇怪道。
他温润一笑,伸手帮她摘去散落在发间的桃花瓣,清凉的指尖微微滑过她的额角,她不由颤了颤,甜橙色的唇瓣微动。
“我若是连这都察觉不到,早就该葬身于这繁华的上海滩中了。”
她嘟了嘟嘴,直起身子,在他对面坐下,“也对。”
慕止然静静地看了她两眼,又收回了目光,“怎么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她摇了摇头,又单手托腮,似是无意间,问道:“你对男人娶好几个女人有什么看法?”
他微微一愣,显然沒想到她的心事是來源于此,不由抿唇轻笑,抬了抬眉角,“怎么突然问这些?”
“沒什么,只不过我瞧着谁家都正房偏房的,有些不顺眼罢了。”
他微微一笑,如清泉般的眸子滑过一丝淡淡的光线,瞧着她面上愈发红了,不由打趣道:“你还沒嫁过來,便想这么多,也真是为难了。”
“谁说我要嫁过來了,自作多情。”她捶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垂了垂眸,嗔道,“你还沒说呢。”
慕止然收回视线,凝定地瞧着她,温润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坚定,“我此生只愿娶一人为妻,不负相守,定不相离。”
苏幕遮愣愣地看着他,本是因为父亲的缘故,问了他一个问題,他却突然做起承诺來了,让她一瞬有些措手不及。
只见慕止然的眼光淡淡地滑过她的娇颜,轻轻笑道:“有你一个已经够麻烦的了,再娶几个,我不是就沒有清净日子过了?”
“原來是这个原因。”苏幕遮作势要去掐他,却又被他包住了小手,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了起來。
“不过说真的……”苏幕遮正色道,“我爸爸有了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仍要出去寻花问柳,这是什么缘故?”
慕止然笑了笑,低眸瞧着杯中的茶水,几片青绿色的茶叶漂浮于杯口,他端起茶杯,任意摇晃,道:“你想知道?”
“嗯!”她大大地点了点头。
“真想知道?”
“对!”
慕止然放下茶杯,清亮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唇角仍是那抹淡淡的笑容,“想知道也不难,但我要好好想想,开出一个什么条件,才告诉你答案。”
“你也太赖皮了吧!”苏幕遮不满地嘟囔道。
慕止然显然沒有理会她的话,仍陷入自己的思索里,“古时女子爱慕男子,都会亲手绣荷包相赠。现在虽然是民国年间,但风俗一时还未改变,如何?”
“你是要让我绣荷包?”苏幕遮蹙了蹙眉头,心里闪过一万个不愿意,倒不是不乐意给他绣,只是因为她太过懒散,又从沒学过针线,怎么可能绣得出來呢?
他点了点头,扬了扬唇角,“自然,只要你绣好,我就告诉你。”
“绣是沒有问題,但如果我绣的很难看呢?”
“无碍。”他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苏幕遮挑了挑眉,心想既然他不会嫌弃,那她也不用当真绣得有多好。
正笑闹着,却听酩彦的脚步声愈发急切,赶了过來。
“六爷,刚才街上传闻,司马老先生心脏病突发,现已去了。您看,您要不要……”
苏幕遮蓦然一怔,司马识焉的父亲突然去世?她转头看着慕止然,却见慕止然的目光也悠悠地向她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