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迷蒙,女孩的笑脸晕在阳光里,脸颊边栗色头泛着金色流光。
他看着她,脸颊还被轻轻捧着,睫毛颤了颤,忽然有微微的红晕染上了双颊。
指间传来微烫的温度,千翎看着他默不作声挣开她的手,轻轻收回手来,眼里依旧盛着暖意。
半晌,他缓缓抬起睫毛看着她,白皙脸颊晕在晨光间,微红中还残留着几分窘迫:
“卧室在哪?”
她抓着他的衣襟,指向不远处雪白澎湃的瀑布:“那里面。”
他看着瀑布方向,径直抱着她朝那边走去。
千翎像只树袋熊稳稳挂在他胸口,手轻轻攥着衣襟:
“小月,去卧室干什么?”
“换衣服。”
她瞅了瞅他,又默默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睡裙,宽松的长长的,垂到膝盖,舒适简洁的牛奶白色,不透也不露,除了那双光着的脚丫,其他好像没什么不妥:
“我觉得还好。”
他抬起睫毛看着她,微微抿唇,侧脸线条冷了几分。
“……本、本来就还好嘛,”千翎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心虚,低低又嘟囔了一句,“天气挺暖和的,也不冷,不急着换也没关系……”
“千、翎。”一字一句,像嚼碎了念出来,压抑着火气。
她头皮一麻,抬眼看着这双寒气蔓延的殷红色眼睛,条件反射般闭了嘴没再说话,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错,于是硬着头皮又抬头对上他:
“干嘛?有什么意见直说,我又没做亏心事……”
这衣服虽然是睡裙,但属于宽松的长长的款式,不透也不露。赤着个脚到处跑跑,跟小若那年纪的小女孩穿个睡衣也没什么区别。
……干嘛老要她换衣服?还突然这么凶?一副恨不得马上挖个地缝把她塞进去免得丢人的样子……她又没丢谁的脸。
他看着她不仅不反省、反而理直气壮的样子,忽然有焦躁气恼的火苗袭上心头,声音冷冽中不经意透出几分斥责:
“还没被人看够?不换下来你还想这副样子呆到什么时候?”
千翎看着他眼里的责备愣住了,张了张嘴,没出声音。
“我什么样子了?”她直直看着他,不甘示弱抬高了声音,“我想大白天被狐狸尾巴卷上天?我想众目睽睽下被人家围观?我什么样子了?我是脱光光了还是大庭广众下裸奔了?我丢你脸了?”
他看着她激烈的反应一怔,顿了顿低声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认了小若当义女,就能管我,小若是小若,我是我,我又不是你义女!我喜欢这么穿,就不换!我裸奔也不关你的事!”她气鼓鼓别开脸,开始奋力在他怀里挣扎,“放我下去!我不去卧室,也不换衣服!我就要这个样子呆着!”
“千翎!”声音气恼又无奈。
“干嘛!我有脚自己会走,不用你管!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一双赤着的脚丫胡乱晃着,却被人牢牢抱在怀里挣不开。
“翎……别闹了。”他看着怀里说炸毛就炸毛的家伙,缓缓垂下睫毛,声音软下来,像是缴械投降。
“我没闹,是你先找事的!澜月,你放我下来――”
离朔目瞪口呆看着那两个人1分钟前还风和日丽,转眼已吵得不可开交,默默跟旁边一脸习以为常的珑牙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齐齐摇头。
黎小若咬着棒棒糖舒舒服服窝在离朔的怀抱里,瞅着不远处正吵着的两人,煞有介事地眨巴眼:
“爸爸吵不过妈妈。”
两个人同时瞅向她,离朔笑着叹口气:“小若小姐真淡定呢,一点都不担心吗?”
黎小若仰起小脸瞅着他,一对小狐耳一歪一翘,眼里亮晶晶:
“咕咕说,打是亲骂是爱。”
这边千翎正一个鲤鱼打挺直直从他怀里“蹦”起来,趁着他没反应过来一双赤着的脚已落了地,径直就朝水瀑岩洞内部跑去,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翎……!”澜月目瞪口呆看着她像条滑溜的泥鳅“蹦”了出去,视线触及女孩那双赤条条走在地上的脚丫,眉一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