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等在这儿吧。”离朔回头示意身后的卫兵们停下,再次看向前方一前一后消失在水瀑岩洞内的两人,低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飞瀑流泻,岩洞顶部挂着淡黄色的小花,晕在阳光里若隐若现。
脚步声跟在身后。
千翎走过飞瀑下的小桥,没回头,一张脸郁闷又憋屈。
知道小月专程赶过来帮她们,还认了小若做义女,本来她又感动又感激的……
某些人却突然非逼着她换睡衣,还态度很不好地对她脾气。什么“还没被人看够?不换下来你还想这副样子呆到什么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说得好像她故意穿着睡衣出来招摇过市,故意给别人看……
莫名其妙!
她穿睡衣碍着他什么了?
安静的脚步声,始终跟在身后不远处。
千翎默默停下来,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
她迈开腿又继续朝前走,身后的脚步声也继续。
“不许跟着我!”她蓦地转过身瞪住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停下来,远远望着她,微微垂下睫毛。白皙面容失了先前的冷冽凌厉,一双殷红眸子像小兔子眼睛,弱弱透出几分可怜。
“……我换好衣服就出来。”千翎看着他的脸,心一软转身继续朝前走,又闷闷补充了一句,“省得有的人觉得我丢人现眼。”
她闷声闷气特意强调了“有的人”和“丢人现眼”。
脚步声依旧跟在身后。
“小月!”她再次回过身瞪住他,吹胡子瞪眼,“我换衣服你跟过来干嘛?你是变态吗?”
他默默看着她,微微红了脸。迟疑着还是走上前,拉过她的手腕,轻轻横抱起来,朝前继续走。
“你又干嘛……”千翎瞅着他的脸,一头雾水。
从刚才一见面,这家伙就执着于两件事。一是非要她换衣服,二是非要抱着她走,仿佛她是个残疾人没有脚走不了路。
“以后记得穿鞋,不要光脚走路。”感受到一道疑惑的视线,他微微垂下睫毛别开脸,声音低低尽量“委婉”地提出意见,却依旧有些生硬。
有刚才的阴影,他以后不敢再随随便便“提意见”了。
“你管完我穿衣服,还要管我穿鞋?”千翎没好气瞅着他,顿了顿想起什么,正儿八经看向他,“小月,你是不是报复我以前老管你啊?”
他垂着睫毛像没听到,托着腰和双腿将女孩横抱在怀里,安静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双赤着的脚,殷红眸底隐隐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流血了。”
千翎一愣,晃了晃脚丫,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脚心隐隐的一丝疼痛,看来是之前踩到什么割破了,太紧张竟然没感觉到。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少年白皙清秀的脸,像个胀鼓鼓的皮球泄了气。
小月……
你为什么……老是能现这些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
“你吼我,我才吼回来的。”闷声闷气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却像是某人有气无力的和解信号,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他有点意外地低头看向她,大概是没想到,刚刚还气鼓气涨炸毛的家伙这么快就向他举起白旗投降了。
“嗯。”
心里松懈下来,唇边不自觉显出弧度。
总觉得……像养了只暴脾气的猫呢。
千翎瞅着少年脸上那一抹好看到融化阳光的浅笑,从鼻子里闷出一声,伸手使劲拉了拉他的脸:
“笑什么笑?走快点啦,还要换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