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收了她的手机,她只能看电视,按照她的习惯,她一定会关注当今局势。他早就给电视台送去了影像资料,她今天必然会知道昨天去见的合作伙伴旗下药厂被查封的消息。
之所以这么做,也许是为了让她死了东山再起的心,也许只是为了替她出气,也许是在示威。
卢金海生前嗜赌,跳楼前公司已经大规模亏空,如果不是他及时收购,将皮之不存。
他知道她幼年丧母,只有这么一个父亲,所以并不想让她了解死者的劣迹,可卢伊人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想要的不仅是一份踏实稳定的工作,还企图拥有随时能离开他的能力。
她同时拥有不可一世的心气、无所畏惧的资本,掌握着他的秘密,享有他的宠溺,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处心积虑开疆拓土,他不想失去她,只能剥夺她逃离他的能力。
这么多年的博弈一直是他占着主导地位,就算这样斗一辈子他也乐意奉陪,只不过当他看见火葬场里她悲愤地看着他的眼神,执拗地觉得,在这场可进可退的角逐里,他可以不赢,但一定不能输。
***
炉上已经起锅,抽油烟机还在响。
大理石台上的碗里是香喷喷的意大利面,她正拿勺子舀着玻璃瓶里的酱料。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亲吻她白皙的脖颈,像只大狗熊一样靠在她身上,把她压得往前一倾,踉跄了一步。
“我的呢?”
她还在生气,冷脸将酱料抖在面上,拧着瓶盖不冷不热的,“你没说你晚上回来,我为什么做你的饭?”
说完这话,她心下一跳,手上一僵。
她忘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了。
趁着这个空当,陆重淮眼明手快地捉住了她的手,毒蛇一样吐着信子舔了口勺子上残余的酱料,轻笑了一声,又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她擦了擦脸,嫌弃地把勺子丢在了一边,冷眼看着他。
他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得逞后得意地转身,不紧不慢地拉开双开门冰箱,从冷冻室拿了一块牛肉,丢在了金属池子里,脱下外套,卷起袖子。
不知他从何知晓她烧了热水,拿起电热水壶向冻硬的肉上浇去,卢伊人一时没拦住,顿时气血翻涌,肺都要气炸了,暴躁地大声道:“那是我准备泡咖啡的!”
陆重淮握着杯柄晃了晃,坦然自若,“还剩一点。”
卢伊人绷着脸睨视他。
他察觉她的不快,竟然认真地皱了皱眉,“不够?”
又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打开龙头加进了自来水,这下连剩下的都不能喝了。
卢伊人看着他措置裕如地将电热水壶插电加热,太阳穴突突地跳,恨不得搬开周围有棱有角的障碍物和他打一架。
她忍气吞声端着盘子去餐厅,刚坐下,厨房里立刻传来一阵阵沉闷地钝响。
那是他在用木锤锤牛肉饼,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吃了两口,放下叉子,隔着一堵墙跟他商量,“我要去买东西。你可以继续派人跟着我,但我一定要这趟出门。”
锤肉的声音消失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出现在她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需要的我都已经买回来了,还要什么?”
卢伊人和他眼神交锋,四目相对下严肃地开口。
“陆重淮,你不能因为了解我的喜好,就替我做出所有决定。”
灯光昏黄,他靠在门框上定定看着满脸愤怒的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饶有兴味地晃到她面前,一寸一寸迫近,在鼻尖就要对上鼻尖的时候停下来,义正言辞地和她抬起杠,唇角弯起的弧度冷蔑又骇人,“你也了解我的喜好,为什么偏做我不喜欢的事情?”<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