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淮可还在屋里呢,闻言不高兴了,“不兴讲人糗事啊,您怎么见谁都揭我短,就拿我割到手指那事说,您见一人讲一次,我的面子都被您赔光了。”
殊不知这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像一项殊荣,知道那些别人都不知道的难堪事,那是特权。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都笑起来,杨娟扭头挤兑他,“你现在都没小时候有意思了,我当然要多回忆回忆。你先别急着炒菜,洗手间那盆子里还有条鱼,你去收拾一下。”
陆重淮刚把一盘花生米炸好,把锅架在水池上,打开龙头放了点水,就那么放着提刀出去了,那架势哪是去杀鱼的。
没了陆重淮在这掺和,杨娟开始对卢伊人嘘寒问暖,关切地看着她,“这几年在外头没受委屈吧。”
虽是个陈述句,但明显只是一个可以推翻的假设。
卢伊人温和地笑笑,只是说:“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发现还是d市最亲,美国很好,就是不怎么待见我,估计是脸长得不太受欢迎吧。”
“怎么会?”杨娟认真了似的看她一样,正经评价,“重淮第一次把你带了家里我就觉得你长得特别斯文,那素面朝天的清纯样一点儿不像干练好强的女孩,一看啊就让人想护着,谁想到会起早贪黑地忙活。”
杨娟那样子是真替她遗憾心疼,可怎么接话呢?
是说干脆叫陆重淮养着算了,还是说自己气冲斗牛干劲十足?
卢伊人脸上有点僵,感慨地说:“万事有因有果,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曲折一点又怎么样呢?好歹要用点什么证明我来世上走了一遭。”
人家跟婆婆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人生经历,一严肃,话自然说不下去了,接下来两人安静地择起菜,直到陆重淮拎了条血淋林的鱼进来。
他一进门就察觉气氛比刚才凝重了,愣了愣,还以为这婆媳之间闹什么矛盾了,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
卢伊人因为那番话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经历,脸色发白,可这时候出去难免会让人多想,她故作轻松地笑笑,“女人说的话哪能叫你这个男人听去?”
她起身,顺便拿起了择好的那些青菜薹放在案板上,倒了锅里的水,拿干净毛巾擦了擦,架到灶台上,又把菜沥了沥,问他,“先炒菜还是先煎鱼?”
“先煎鱼吧。”他手上滑腻腻的,都是这鱼弄的。
这时杨娟发话了,“还要腌一腌,煎了以后放了调料再蒸,味道好,你不是最喜欢这么吃吗?”
做母亲的都有个通病,你喜欢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只是随口一提她也会记在心上,下次还给你做,总以为你永远不会吃腻味,非得你埋怨了罢手。
这种爱爱得双方都不知所措,陆重淮本来想说换种做法的,但想着卢伊人还没尝过,又不好辜负了杨娟的心意,只得拿个长盘子,暂时先放着,洗了手。
卢伊人乐意哄着婆婆,把菜让给他炒,端了盘子问杨娟,“放多少盐才好?”
杨娟没亲自动手,“表面上一层盖满就可以了。”
那边陆重淮把沾着水的菜薹倒进锅里,顿时炸出好大声响,他眼明手快地朝后退了一步,还跟没事人一样跟她们搭话,调侃卢伊人,“你要交学费啊,这可是妈的独门绝技,这手艺就没传给过别人。”
杨娟不禁念叨,“你白吃这么多年也没见着交钱,别诓伊人,你在外欺行霸市就算了,到家里连自己媳妇都不放过。”
她其实一直把卢伊人当做亲闺女,从来不像韩剧里的恶婆婆仗着是养育儿子的人就随便使唤人,对这个未来儿媳关爱有加。街坊四邻也都很喜欢她这样温婉的性子。
卢伊人闻言会心一笑,对上陆重淮狡黠的目光,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好意思拿这点颜色开染坊,很谦虚地学习。
这天杨娟手把手教了她好几道菜,卢伊人根底不错,上手比平常人都快,时不时笑着问几个问题,她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赞许。
陆重淮在边上边做菜边往这边瞟两眼,其乐融融的样子惹得心花怒放,不禁温柔地想:真好啊,这些都是他的。<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