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拥着倒上床,没有松开的意思。她的眼睛在关了灯的黑夜里好亮,像黝黑的宝石闪闪发光。一阵沉默后,她忽然开口说:
“。”
“嗯。”
他答应一声,摸着黑就去拉抽屉。
她却止住他的手,她明白他的习惯性动作说明什么,说:
“不戴。”
“万一……”
“有了我就生下来。”
“不,雨婷,我们不要这样,”霍小宝声音发颤,“明年你一定要读书,这才是我们最重要最重要的事。”
雨下得越益猖狂,雷声隆隆而来,仿佛直接从房顶上滚过。
“我爱你。”她的泪水流下来了,“我不是古代那个守不住的女子,我会等你一辈子!”
“雨婷我的雨婷……”他替她擦泪水。心里酸得不着边际,“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是十年,而我只去三个月!”
“来吧。”她说。
她一挺身坐起来。下床去把吊灯摁亮,整个屋子大放华光,她低头对自己打量了片刻,重新上床。
“这一个身体,”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永远属于我的霍小宝。”
“雨婷!”他一声大叫,猛地把她扑倒。
两人在茫然的大雨和热烈的雷鸣声中融合在一起……
双江镇因坐落于一个两江交汇之处而得其名。这里交通发达,水路、公路、铁路都与它结缘,镇上百业兴旺,许多厂、矿也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纷纷建设于周围。加之流动人口不少,镇子很自然地便成了一个规模相当壮观、人口稠密的繁华之地。
双江镇火车站距镇子有五、六公里路程,每当火车到站之后,站台外面都停满了摩托和机动三轮,这是载人进镇的运输工具,坐上一趟需付五元人民币。霍小宝对司机们的一片热情的唤客声充耳不闻,直往前走,他以前来这儿玩过,但今天不同了,他是来打工挣钱的,他舍不得花这个钱。
他随着人流闷闷地穿行在公路上,离别的酸楚孤独萦绕心间。说实在的,在火车上他有几次都想打退堂鼓了,但是一想到范雨婷的培训费他就咬紧牙关坚持挺住。为了排除干扰,现在他一心想的就是快点赶到镇上,只要和舞厅老板一谈妥,套在既成事实的大网中,他就会被一种希望所笼罩而安下心来。
通往镇上的公路并不窄,而且是很好的水泥路面,但由于没有修建人行道,车流人流混杂并行,一时间显得相当拥挤。
来到一个三岔路口,由于多向汇流,城里的人和车的行动似乎更加迟缓,东边那条支马路里不停地有载重卡车驶出来,有去火车站的,也有往双江镇水码头的。霍小宝知道,从支马路往里进去不远一公里,是一座中型化肥厂。
他尽量往马路边上靠了靠,继续往前走。就在此时,他看见一个姑娘骑一辆自行车迎面而来,姑娘车技潇洒,弯腰低头,屁股升得很高,很有赛车运动员的风度,披肩发在疾驶中迎风飘扬。她的身后有辆“东风“车在鸣笛,她却并不在意,只象征性地往路边靠了靠。
但就在那辆车快要超越她的时候,冷不防从东边那条支马路里冲出一辆满载化肥的卡车,这辆卡车显然是想抢在几辆三轮的前头,因此,开得相当的不理智,一个大转弯,把霍小宝这一路人吓得纷纷跳进了路边的排水沟。而与此同时,公路对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恐惧的尖叫声,无可置疑,是从那个骑自行车的姑娘那边发出来的。这边立刻就有人叫起来:
“出事了!出事了!”
然而化肥车和那辆“东风”车并没作丝毫的停留,“呼”地一声,两车擦肩而过,各自卷起一屁股尘土,相背而去。原来并没有出现车辗人伤的惊险事故,但骑自行车的姑娘毕竟还是连人带车摔倒在排水沟里,自行车的后轮压在她的腿上,她挣扎着努力想撑起来。
这边的人松了口气,而霍小宝已经一个箭步冲到对面沟边,他动作迅速地把自行车提起来,架在公路上,回头看姑娘,他以为她自己就要爬起来了,可是姑娘反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只是痛苦不堪地一个劲地掉眼泪。
霍小宝忙问:
“能起来吗?”
姑娘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拖着哭腔向他求助:
“把我拉起来,把我拉起来。”
霍小宝只好伸手去拉,不料姑娘“哎哟”一声,直喊:
“我的脚!我的脚!”
姑娘穿一条花裙子,霍小宝看见被自行车压过的那条腿,膝盖破了皮,小腿上有一道血痕,于是赶忙加上另一只手去扶她。可是姑娘都突然恐怖地大哭起来:
“哎哟,我的腿断了!妈妈哎,我的腿断了!”
慌得霍小宝马上蹲下去替她辨认伤口,凭感觉,他总觉得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擦伤,根本不可能和骨头相联系,就安慰道:
“你的腿没事,我扶你起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