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质疑，一遍遍追寻，一遍遍对峙，一遍遍重来。</p>
她自觉彼岸难寻，沉沦苦海而不知。如此周而复始，不过是轮回换了方式，怎能超脱。</p>
“这样的修行注定无果。但明知这一结果的我，却依旧选择留在地门……”</p>
明渊凰百思不得其解，若非认同地门的理念，永夜皇也不会加入地门。不求渡己，不为渡人，明渊凰思来想去，只想到一种可能。</p>
“谁？！”</p>
察觉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明渊凰掌心聚起真气，戒备着这名意图不明之人。</p>
“抱歉，我不是有意惊扰你。”</p>
“俏如来？”</p>
明渊凰闻声一怔，手中金光蓦然消散。她从石头上站起，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俏如来。</p>
“你不在金雷村，来这里做什么？”</p>
俏如来凝视着她反问道：“那你呢，为何不待在村内？”</p>
“我……”明渊凰拘谨地移开视线，“来散心。”</p>
“看来我们很有默契。”</p>
明渊凰不禁蹙眉，语气冷淡地说道：“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话，不如直说。”</p>
“那俏如来就直说了。”俏如来走到明渊凰面前，灼热的视线紧锁她的脸，“有一个疑问，自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便一直困扰着俏如来。”</p>
“什么疑问？”</p>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见她的神情有所变化，俏如来进一步试探道，“我问过银燕，他说我们是夫妻。”</p>
明渊凰沉默良久，转身背对俏如来道：“难以置信。”</p>
听到明渊凰的回答，俏如来忍不住失望，内心丝丝酸涩浮现。</p>
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便对明渊凰心生好感。他不记得两人以前如何相爱，但他记得明渊凰护他周全，内心悸动的感觉。原以为过去会拉近两人的关系，没想到他离这个人还是这么远。</p>
“是难以置信。”俏如来垂下眼帘，抚着心口呢喃道，“但俏如来相信。”</p>
明渊凰径直走向金雷村，似乎没听见俏如来的话。俏如来定了定心神，安静地走在明渊凰之后，完全不知面前的人，内心天人交战的煎熬。</p>
“（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不敢面对？）”明渊凰在心中质问自己道，“（已经逃避过一次，难道要逃避第二次吗！）”</p>
明渊凰挣扎了许久，故作镇定地询问道：“俏如来，你不会回去地门了，对吗？”</p>
“是。”</p>
明渊凰不由得轻声一叹：“也好，我们本不该同道。”</p>
“为何不该？”</p>
“按照万雪夜所说，你是中原领导，我是魔世之主，我们身份对立。而今，你是反抗势力，我是地门守护，立场仍旧不同。”</p>
俏如来停下脚步，望着明渊凰说道：“只有立场相同时，你才会爱我吗？”</p>
明渊凰心头一震，一时间僵在原地。</p>
“你要直说，俏如来便直说。我原以为，对你一见钟情。但我还是错了，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你了。”</p>
“俏如来……”明渊凰握拳捂住心口，背对着俏如来回答道，“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我们的立场，从未一致过。”</p>
“俏如来明白了。”</p>
两人一同回到金雷村，路上再无交流一句。看到他们一同归来，雪山银燕激动难已，立刻高兴地迎上前去。</p>
“大哥，大嫂……”</p>
“我不是你的大嫂。”打断了雪山银燕的话，明渊凰转向万雪夜道，“你口中的无我公子，我去哪里能找到他？”</p>
万雪夜与雪山银燕对视一眼，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他一定会来金雷村。”</p>
“那我就在金雷村等他。”说完，明渊凰转身离开，留下三人面面相觑。</p>
钟声清洗过后，尚贤宫内冷清寂静。几乎所有人都撤离这座地下宫殿，唯独雁王休憩在大殿正中的木椅之上，耐心等待着无我公子的到来。</p>
过去了五个多时辰，入口终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雁王缓缓睁开双眼，看向负手而入的青色身影。</p>
“广泽宝塔四十里外，那支增灵器上的阵法已被触动。”无我公子对上雁王的目光，“至此，最后一支增灵器也被你收入囊中。”</p>
“最后一支？”雁王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如果这是最后一支增灵器，那这场赌局未免太过轻易。”</p>
“取胜无需复杂。”无我公子指着雁王道，“杀了你，我就是胜利者。”</p>
“那你还在等什么？”</p>
“我只是疑惑，是什么给了你独自面对我的自信？”无我公子面露嘲讽，“是那群没用的墨家死士，还是你即将败光的断云石？”</p>
“你该不会以为，凰后会冒着被洗脑的危险帮助你吧？”无我公子走到雁王的面前，“增幅后的钟声不说让她全军覆没，也至少折损了大半的墨家势力。赌上残存势力帮助你，她要真有此魄力，就不会被策天凤赶出羽国了。”</p>
“别小觑女人的报复心。”</p>
“比起你的虚张声势，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无我公子随意地来回踱步，“说起女人的报复心，我有一个好消息告知你。在你专心于赌约时，俏如来与永夜皇已经离开地门。”</p>
“嗯？”雁王微微侧目。</p>
无我公子转头看向雁王：“惊喜吗？又能见到你的师弟。”</p>
“我更意外，大智慧留不住永夜皇。”雁王露出失望的表情，“看来他没妥善使用，吾给他的筹码。”</p>
无我公子眯起眼睛，周身隐隐逸出杀气：“你想激怒我？”</p>
雁王疑惑地反问道：“这样就能激怒你？”</p>
“哼！”无我公子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背过身去，“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想打血戮的主意，否则……”</p>
“喔？”雁王饶有趣味地问道，“怎样？”</p>
“你会……”无我公子摊手化出增灵器，“失败！”</p>
“吾在等钟声，”无我公子扫视着大殿，目光落在角落的阴影处，“你在等什么？”</p>
当——</p>
“啊……追……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