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济的脖子慢慢的动了动,眼睛将磨坊里的一切打量了一圈,他低下脑袋打量身体的各处时,发现手脚并没有被绑住。
这是有机会可以逃脱!
他慢慢移动着身体,从趴在地上的姿势一点点改换为坐姿,手脚逐渐有了力气,身上被下的药性正在减弱。
石磨上的木棍挂着他的衣裤,他费劲站起身拾了过来,衣裤上有撕扯与破裂的地方,但套在身上是可以遮挡光着的身体。
陈敬济感觉力量恢复了三四分,他移动到刚才汉子离开的门,轻轻推了一下,门没有上锁,磨坊的外面没有人,刚才的汉子是从比较远的地方来。
现在是逃命的好机会!
他仔细的观察四周的情况,决定在隔壁的仓库里休息,直到他的力气恢复正常再考虑离开,否则这么走怕走不了太远,他贴着隔壁仓库的墙壁移动,幸好裂开的洞口适应他偏瘦的身材,稍微用点力就能进入仓库。
仓库里堆着几袋陈粮、自酿酒桶及风干的腊肉,他谨慎的在仓库里寻找食物,发现他的白马已经被屠杀,整张马皮裹成一团丢在角落的地上。
这里没有清水和干粮,但苦涩的陈粮酒与风干的肉块倒可以让他在仓库里呆上十几天也不会被饿死。
时间慢慢的进入夜晚时,仓库外杂乱的吵闹声惊醒打盹的陈敬济,他扒开遮挡洞口的陈粮袋朝磨坊处张望。
几个拿着刀的汉子正在不停的争吵,虽然他们说话各具方言,但陈敬济听了片刻终于明白说的意思。
争吵的有两方人,与他说过话的汉子属于不赞成杀他的一方,他们不介意走失了人,而另一方则害怕陈敬济报官,建议立刻追赶杀掉他。
双方的争执持续的时间不长,一个相貌端正、皮肤略黑的男人站了出来,他双手抱拳对几个人说:“大家都是好兄弟,怎么能为了别人伤了和气?”
陈敬济借着光亮瞅清楚说话的人,正是那位郓城县的押司宋江,他与宋押司过去没有什么过节,宋江的为人也不错,这次被抓可能是一场误会。
“宋大哥说的有道理。”红脸盘的汉子点头说道。
“那个逃跑的人要怎么处理?”另一边带头的男人叫方腊,是个国字脸的汉子,“如果他报官,咱们都要完蛋!”
报官?
陈敬济觉得这群人正在搞事,难道宋江杀了老婆蒋氏打算聚众造反吗?他不是获罪问斩时,那谁谁劫法场才令其落草的吗?
宋江朝方腊使了个眼色暗示,又冲红脸汉子和进过磨坊的男子道:“我的看法是先将此人追回来,但我们不能杀他,让他陪我等度过最近几天,等风头过了再放他。”
众人点头赞成,连连夸宋江主意正。
陈敬济如果没有瞅见宋江向方腊递的眼神可能也会被哄骗,虽然他不知道宋江与方腊有什么打算,但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咦!
宋江与方腊怎么凑一起了?他俩不应该是一对仇家吗?
院落里的几个人意见统一后,相互勾肩搭背的离开了磨坊,陈敬济估算着这群人走的方向,他默默的计算着数字,这个没有手表的年代,丈量具体的距离、尺寸、时间完全要靠原始的计步手段。
吵吵杂杂的声音逐渐远去,陈敬济觉得可以出去离开,但他的身体没有什么气力,立刻钻出仓库似乎很费事。
“你确定他没有走远吗?”
熟悉的嗓音出现在附近,陈敬济一激灵赶紧向后回缩并使出吃奶的劲,将一包陈粮袋拖到洞口遮挡住他的身体。
外面的人没有注意到仓库这边的动静,但轻微的走动声说明他们正在附近的房间搜查着漏网的他。
“他不在这里。”
“你的计划没有奏效!”
后一句说话的人是方腊,他的嗓音嘶哑,吐字的腔调不阴不阳,像是说话时正被谁掐着喉咙。
“外面也没有逃走的痕迹,难道这小子还有帮手?”
“应该是这样,没想到咱们几个人竟然看走眼了。”方腊嘿嘿一笑道:“宋兄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低沉的喝骂声连同听不懂的方言叽叽喳喳过后,外面的两个人匆匆的离去,陈敬济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的放下。
他不明白几个人为什么不搜查仓库,如果他们进这里看一看,他就真的没地方躲藏,想跑也没有跑的气力。
仓库里暂时是安全,这群人不再附近出现,陈敬济觉得这群人就是过客,他们劫持他可能真的错了,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