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恺挠头有些糊涂,什么泥偶丑人,他根本想不起来了,只是见他们这边的动静引得崔浦注意,才连忙拱手苦笑,声求饶道:“琳姑娘恕罪,你的我当真记不得了!上元日那晚,在下奉命陪伴两位逛街赏灯,哪敢有什么逾礼举动!琳姑娘还是饶过在下吧!”
崔琳知道分寸,这些儿女情愫他们辈之间笑也就罢了,真若是让崔浦和卢芸知道,定会被爹娘当作妹妹婚事郑重相待。
崔琳戏谑地白了李元恺一眼,哼了哼没有继续为难他,凑近崔颖身边,姐妹俩嘀嘀咕咕些体己话去了。
李元恺松了口气,在崔浦的眼神询问下,端起酒盏遥敬一碗,才算把这件插曲糊弄过去。
葛通带着人匆匆赶回,躬身在李元恺耳边低语道:“启禀戍主,属下在几间客舍追查到几饶落脚处,但他们都只住了一晚就离开,不知所踪,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些人眼下还在堡中!”
李元恺目光一闪,微微点头,看了眼葛通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轻声道:“罢了,老葛,你和沙木拓坐一桌吃点东西歇息一下,让风铃卫的弟兄也都散去,过了今日再!”
葛通惭愧地低头道:“属下一想到有一伙来意不明的人潜伏在戍堡里,就只觉得心焦烦躁不安,哪里还吃得下去!属下愿意带人守卫在此处!”
李元恺摇摇头,沉声道:“算了,今日宴会,你身为戍堡管事都歇息不得,岂不是告诉大伙将会有事发生?这样只会平添紧张,没有任何帮助,让弟兄们下去歇息,留十个亲卫守在主台,一个时辰轮换一次!不过,要告诉弟兄们,切不可彻底放松警惕,好好吃一顿,但不可饮酒!”
葛通只得点头,拱手告退离开。
李元恺摸了摸腰间敛锋刀柄,不知为何,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戊初之时,黄昏已过,色渐暗,空浓云堆压,风势渐强,风声呜呜中夹杂一股潮湿土壤气味,似乎预示着一场雷暴大雨将会在今夜落下。
戍堡燃起烛灯火把,火光照耀,欢庆的气氛丝毫不减。
主台前的宽敞空地有几队歌舞表演,是从柳城请来,在辽东当地名头颇响的戏班。
流水酒宴已经吃完两三拨,整座戍堡的军屯百姓,几乎都拥堵在长街正中,踮着脚尖踩着凳子,爬到屋顶树梢顶,伸长脖子津津有味地观看歌舞,时不时地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哄笑声,场面无比热闹。
李元恺等人坐在主台观赏歌舞,喝酒谈笑,其乐融融。
一曲舞乐结束,震耳欲聋的鼓掌叫好声响起,歌舞伎人朝四方谢场退下。
周俭和一众数十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一些身穿新衣的孩童。
他们有的是泸河堡军屯户老人,有的是新晋迁来泸河堡的辽东百姓,周俭领着他们代表戍堡百姓向李元恺敬酒。
李元恺急忙端着酒盏走到台前,望着台下一众老者和孩童朴实真诚的笑脸,在周遭百姓的欢呼声中,心情激荡地满满饮下一盏,成千上万双手举杯同饮,军民一心为泸河堡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