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敛点点头实诚道:“她是枯山剑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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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官道车马是没资格入驿站的,便是离得近些都要惹来不小麻烦,小老头远远把车停了,拎了桶水去喂骡子,很少跑远路的骡子头埋进桶里就没抬起过。
赶车同样是件熬人的事,人不比那牲口轻松多少,小老头靠着树乘荫,取出块馒头慢悠悠啃着,不过银子挣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有多累了。
苏敛拿过一张大饼递给小丫头,小丫头哼了声本来不想接的,可终究抵不过叫唤的肚子老老实实坐在了他身旁。
公子瞧着连那疯女人都有份,便走过去一伸手:“给我一张。”
苏敛笑道:“二百两。”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公子有些着恼:“你饼子镶金了?公子银子不是大水流来的,用不着你来打财主。”
苏敛拎起酒葫芦喝了口,悠悠道:“若搁在淮城,这张大饼自然值不了几个铜子,可出门在外凡事得讲究个以稀为贵,买卖二字愿打愿挨,不要?饿着呗。”
公子恨恨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小老头远远瞧着打了个圆场,笑呵呵拿出个馒头:“公子若不嫌弃,小老儿这还有些干粮,这出门在外不备些吃食可不成,公子包了小老儿的车,小老儿便包公子吃食,结个善缘。”
向来瞧不起粗粮糟糠的公子这回没嫌弃,吃的极香,觉得便是常吃的吴江鲈鱼,滋味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席地而坐背靠树荫纳凉,竟莫名生出一种江湖子弟的不拘感,还挺不错,公子咧了咧嘴。
“这人哪,吃惯了山珍海味,就想尝尝五谷杂粮,喝惯了热汤美酒,就想饮口淡水清茶。饿久了呢,才不会挑挑拣拣,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呀,那都是好东西。”小老头笑了笑,递过水壶给公子。
“游历二字可不是说的那般简单,真要出门在外了,那就是万事难,与家里区别可大了去了。公子孤身一人,就更不容易咯,喝慢些,容易噎着。”
“虽是好说不好听,公子理应带些随从的。”
公子没生气,喝了口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他望了眼不远处的那三人,问道:“他们去大凉何事?”
小老头啃了口馒头,摇头道:“小老儿只管拉车,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苏敛喝了口酒,拿那剑胚在地上轻轻画着,一线一痕划的相当细致。
小丫头戳了戳他,苏敛偏头望她一眼,笑了笑:“不生气了?”
丫头噘着嘴没说话,只是把剩下的半拉饼子伸到苏敛面前。
意思很明显,我吃不下了。
大饼确实挺大,能教她吃掉一半算是件不容易的事了,苏敛也不嫌弃,张嘴叼了过去。
小丫头在他身旁蹲了下来,望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剑痕问道:“师傅,咱们要去找洛姐姐吗?”
苏敛几口将大饼吞下,又添了两道剑痕,没再笑了。
“总不能真教她在外面给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