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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身世(1 / 2)

 待三人的伤势基本上将息得无碍之时,已是五天之后了。这五天之中不断有关于柚木的消息传来:风里轩第一时间就把柚木在贺兰镇惹事的事飞骑报向了宁安州,要求沿路拦截,誓不能让她大闹了一场,伤了几十条人命后就这么白白地跑了。但宁安州的反应却很迟钝,用了大半天时间研究对策后,方才慢条斯理地向郡内四方发出了通缉文书。可发送时不知为何却会忘了首先应该把宁安州加上,因此宁安州的官兵们明明知道那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一看就知道是抢来后临时缝补的破衣裤的女人就是被通缉捉拿的要犯,却没有人敢在无王命在身的情况下跟柚木动手,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她大摇大摆地穿城而过,在宁安港上了西凉的船。

“推诿,扯皮,这都不是理由!”风里轩恼火万分地把宁安州来的信件丢在了地上,原地暴跳了一会,又颓然坐回了椅子,对旁边坐着的徐胆说:“对不起,让贵客见笑了。我们憔郡的某些人哪,就是怕负责任,怕惹恼友邦!可那样的友邦,结交来又有何用?哼!”

徐胆微微一笑说:“说起来,我们素来有一事不明,想向将军请教一二。”

“不必客气,请说。”

徐胆说:“我也曾到过西凉,还见过灵牙伽罗军,但觉得他们两地的差异已经很大,更不要说憔郡了。而且从地理上看,憔郡被群山阻隔于大陆西北角,南方无路,虽然与西凉郡接壤但实际上完全是两重天地,实际上应与东部的斯兰高原和北部的寒郡是一体才对。我这样看,不知有什么谬误之处?”

风里轩沉默了片刻,说:“贵客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很少有人这样想而已。大家信奉着的领地观念,实际上还是圣魔战争之前形成的。在那之前,除了南海和西大陆诸郡别有区分之外,大陆诸郡实际上分为畿辅、边区和蛮荒。这种区域划分就决定了该地的文化氛围和实际地位,一直沿袭至今,但其实有很多于理不合之处。”

野田敦插口道:“我明白了,泰严是畿辅,斯兰是边区,而西凉是蛮荒吗?”

风里轩点头说:“大体上是这样的。整个西凉都是蛮荒区域,斯兰则作为戍北守边的边区存在。身为畿辅的泰严和身为边区的斯兰,实际上文化差异并不大,只是在整军备战的规格上不一样,核心文化都还是由天宫殿流传出的主流文化,两位想必是很清楚的了。”

徐胆回想起安平王府和夜叉城的那些木楼建筑,与泰严等地的样式其实很接近,严格地说斯兰的所有城市都看不出草原文化氛围,原来是这个道理——那里一向以来就是被天宫殿主流文化笼罩着的边区。想到这里,不由点了点头。

风里轩又说:“憔郡与斯兰西郡的确只有一坡之隔,却被天宫殿认为是诅咒之地,故而漠不关心,放任自流,列为西凉一部。后来虽然独立成郡,但依然被排斥在主流文化之外,只有昔日西凉诸国之间的交情尚可以依赖。如果没有这种依赖关系,憔郡早就灭亡了吧。说起来,憔郡也只是近三十多年以来才逐渐好起来的。在新式采矿法发明之前,这里可真是地地道道的穷乡僻壤,任何人都不愿意呆在这个故乡,发了疯似的向西凉等国跑,如在西凉八国之外还得饱受歧视。如此一来,会与斯兰和寒郡这些近邻交往不深也不奇怪了。”

“原来如此,不过现在是西凉诸国更加依赖憔郡了吧。”徐胆笑道:“憔郡的粮食还可以向寒郡、斯兰西郡或西大陆诸郡采购,但西凉诸国没有憔郡的话,兵器供应可就大受影响啦。”

“嗨,好多事不好说,不好说!”风里轩摇着头说:“不说那些事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叫上蓝姑娘一起出发吧?”

徐胆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正准备去找蓝,忽然一个士兵来到风里轩身边说了两句话。风里轩立即面露喜色地说:“快请快请。”

不一会,一个身材微胖,面部红润的中年相士走了进来。风里轩主动介绍道:“这是我们憔郡的著名相士郭铁罡大师,外号‘天罡铁嘴’,观人无数。三位能够击退柚木,无论是实力或是名声必将直升而起,我就冒昧自作主张地请他老人家帮着看看,最好能定下个神将品级,将来走到哪里都方便哪。”

经过虹吕的事,徐胆和野田敦都明白了这些地方武将对忽然窜起的天才神将的近似于病态的渴求。不过这相士反正是风里轩请来的,不用给钱,看看就看看,不会掉肉,两人便大喇喇地上前行了个礼请他看。郭铁罡首先仔细看了看野田敦,忽然问:“你之前看过相士否?”

“啊,看过。”野田敦瞟见徐胆垂目表示同意,便如实说:“去年在晦明城看过吉冈布衣,他给我定了个初等神将,只不过我很谦虚,哈哈,没当回事,所以一直没买行头来穿。”

在一旁听着的风里轩欢喜得快跳了起来,连忙上前扶着野田敦的肩膀说:“哪里有这么谦虚的!这神将当世不过两千余人,可比做官还难得多了,是殊为来之不易的名号,各大家族都会争先聘用的对象哪!大哥我这就给你置办行装去!”

听着风里轩自己就把“大哥”的名头往头上扣,两人也默不作声。郭铁罡点了点头说:“一年时间,成长竟会如此惊人!我的权限有限,只能给你制发二等神将的证明,你可着手准备上京的事宜了。”

听到野田敦又升级成了二等神将,而且看来还有进入天宫殿通过殿试考上三等以上的可能,风里轩幸福得快昏了过去。天上掉天才神将下来的故事一直是大家最爱YY的情形,如今居然成真了!他幸福地眯了一会眼,徐徐睁开之时,忽然发现郭铁罡用万分惊讶,甚至有些惊恐的眼神看着徐胆,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连忙问:“大师,对这位徐兄弟有什么看法?”

徐胆淡淡地说:“如果是不好的话就不必说了,吉冈布衣已对我说过。”

郭铁罡如梦初醒地点了点头说:“哦,明白了。他老人家既然说过,我就不多嘴啦。他当时给你定的什么级?”

徐胆摇头说:“没有定级,我当时还没通天眼。”

郭铁罡倒抽了一口气说:“风里大人,此人让我想起了柚木。想当初柚木的初等可是我亲手评定的啊,如今竟然又见到一个!”

徐胆闻言立即连连呸呸道:“我哪里象她了?欧吉桑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好,好,好,不多嘴,不多嘴。”郭铁罡丝毫不介意徐胆的态度,从袖中取出凭证写上了徐胆的名字和等级,盖好自己的章后递了过去,满脸堆笑着说:“我郭铁嘴乃是天宫殿认可的一级相士,手里签发的证书天下通行。徐兄弟,你已经是天下认可的二等神将了,而且如我对这位兄弟说的一般,你们俩最好能够定下归属,静心修行一段时间,然后上京殿试,再上一步是非常有可能的。”

徐胆微笑不语,只是接过了证书。这张证书可能对他和野田敦在安平家的地位有所提升,但终究无法与那些宿将比拼资历,短时间内要想有所作为还是得另辟蹊径。刚刚将证书收好,忽然走廊外脚步声响,风里轩的夫人陪着蓝过来了,风里轩又向郭铁罡致意道:“大师,打退柚木还多亏了蓝姑娘之力。根据下官观察,好像蓝姑娘比徐兄弟、野田兄弟二人还要更强些,不知怎么会没有定下神将品级?请大师一定要好好看一看。”

郭铁罡点了点头,正准备看时,蓝却背转了身说:“怎么不告诉我是来看相?我最不爱看的。”

风里轩连忙说:“唉,蓝姑娘怎么能这么谦虚呢?快来看一看,这可是光宗耀祖,荣耀门楣的大喜事啊!”

徐胆和野田敦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蓝的实力显然是早就超过了入门神将标准的,而且还不低,虽然比柚木还差一些,但柚木那种恐怖的怪物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为什么她却不去参加神将评定,而只是默默地在安平王府中当下人?为什么安平王明明知道她的实力(否则不会让她去抵挡柚木和担任出行护卫),却不让她去评定,更不给她些军队,让她直接去当武将?这种超级浪费资源的行为本身就很不正常,只是之前二人很少想到罢了。正想着这些事,郭铁罡的声音忽然尖利了起来:“你的头发是染的,还是原色?”

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难怪你不肯看相!”郭铁罡高声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连姓都没有的可耻之人!不,你本来是有姓的,需要我说出那个被诅咒的姓氏么?你虽然早就拥有了神将的实力,但没有一个相士会给你签署证书。即使你达到了五等、六等甚至更高的水准,却还是得不到天朝的承认,一生都只能当个卑贱之人,哈哈,哈哈!”

啪地一声响起,郭铁罡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蓝的一记耳光,当场被打得旋转着倒了下去。蓝也不顾众人的目光,推开门口的卫兵便冲了出去。好几个人都冲上去摇晃郭铁罡,恐慌不已地叫喊“郭大师你没事吧?”。徐胆尴尬地搔着脑袋,对风里轩说:“我去找她。”

风里轩在看到蓝动手后便陷入了沉思,此时忽然醒了过来,连忙说:“没关系,这里的事都交给我处理,你去吧,一定要好好劝慰蓝姑娘。”

野田敦也想一起跟着去慰安,可这时风里轩不答应了:打翻了一个郭铁嘴倒不要紧,找人服侍着,再赔些汤药费就完了,还难不到他这个地头蛇;可是镇子里为打黑除恶的英雄三人组开设的大宴会已经差不多要开始了,现在跑出去一个,追出去一个,野田敦还溜号的话就太对不起观众了。野田敦这两天在风里轩家好吃好喝,现在终于尝到吃人家的嘴短的痛楚,只得望着徐胆远去的背影诅咒了两句“敢揩油我可不放过你”,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风里轩捉去参加感恩兼庆功宴了。

徐胆最后找到蓝时,天色已经近黑。蓝一个人坐在靠近镇口的一个小山包上,坐在一块大石上怔怔地出神,连徐胆走近了也没有反应。见她这样无动于衷,徐胆觉得事先想好的一肚子劝解之辞都用不上了,只得慢慢走到了她的身后。这个地方视野很宽阔,居高临下地正可以俯瞰全镇景色,下方的贺兰镇被璀璨的明灯和赤红的铁流映得发红,与漆黑的天幕交映之下,显得如灯红酒绿一样的现代都市般美丽。徐胆看着眼前的景色,竟然失神想起了故乡的夜空,回味无穷之下,心中竟然觉得有些隐隐的恐慌——已经很久不曾想起故乡了,难道年轻就代表着善忘吗?

他站在原地发了半天痴,倒是蓝首先坐不住了。她本不打算搭理徐胆,可这家伙竟然一句话不说地站在她身边发起呆来,搞得她大不自在。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主动开口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不去参加宴会?”

徐胆这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坐到蓝身边说:“看到你不开心,我们哪里有参与的兴致,野田敦一个人当代表去就可以了。”

蓝摇了摇头说:“一个人不开心,好过大家都不高兴,你这是何必呢?”

徐胆耸了耸肩说:“如果你要我走,我二话不说现在就走。”

蓝沉默了一会,别过脸说:“这地方挺宽敞,你不想走就坐着好了。”

徐胆的脸皮并不薄,说这种话跟直接邀请他坐在身边没什么区别。他直接在蓝身边坐了下去,从怀里摸出一小瓶酒,问:“喝不喝?”

在徐胆的印象中,他从未看到蓝喝过酒。新年时安平王府举行狂欢宴会,上至安平王和加代小公主,下至伙夫和马夫们都喝得烂醉如泥,但蓝却始终滴酒未沾,最后只有她一个人保持着清醒状态,收拾善后到半夜方歇。当时喝得醉醺醺的徐胆也曾问过她为何不一起凑乐子,她的回答是“身为一个下人需要有充分的自觉”,当场就呛得身份也并不高贵的徐胆说不出话来。此时带酒前来,其实只是一种试探打算,并未想过真能奏效。可蓝看着递到眼前的酒瓶,略微迟疑了一下,接过来打开盖子就喝了一口。她的姿势倒是颇为豪迈,可惜一下子给烈酒呛到气管,辣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徐胆微微一笑,摸出另一瓶酒打开,浅浅的品了一口,说:“酒可是好酒,但给你这种喝法,可是牛饮啊。”

蓝好半天才顺过气来,有些不服气地盯着瓶子说:“我听人家说英雄豪杰们都是这么喝的。”

徐胆笑嘻嘻地看着她说:“英雄豪杰吗?我可又想起‘赤膊’的典故了。”

蓝警觉地闪了闪身子,警告道:“混蛋,不许用这么色的眼神看我!”

徐胆也觉得自己放肆了点,略微有些尴尬,于是岔开了话题,开始详细地向她教授享用手中佳酿的方法。蓝学得倒快,不多时便不再被呛到,每细品一口时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在品位酒中的滋味。徐胆看到她认真的表情,忽然庆幸起自己不曾学到抽烟的恶习了,否则对于蓝这种勤奋好学之人,那不是一教一个准?

过了好一会,瓶中的酒喝光了,蓝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瓶子发呆。徐胆察觉到她神色有异,主动问:“是不是还想喝?”出乎他意料的是,蓝竟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也好啊。”

徐胆得意了起来,说:“嗯,那我再去买,你找些枯枝堆起来,我们点篝火吃烧烤喝酒!”

不一会他便又买了酒和下酒菜回来,蓝已找好了枯枝点着。两人坐在篝火边,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倒也自得其乐。过了一会,蓝忽然说:“好暖和。”

徐胆闷头大嚼着手中的鸡翅膀,口齿不清地说:“是喝了酒的缘故,其实这里挺冷的。”

“好奇怪,我并不是想说暖和,但总是想说些什么。”蓝歪着脑袋说:“平时我可不象这样,是吧?”

徐胆抬起头来,见到蓝红扑扑的脸在篝火映照下显得明艳动人,忽然有些意动神摇,连忙低下头来,口中随意答道:“喝酒就是要聊天嘛,不然就是喝闷酒,很没意思的。”

“是吗,那看来我并不算很奇怪了?那就好。”蓝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问:“你的故乡是什么样的?”

徐胆做梦也想不到不太爱说话的蓝会找他搭讪,想了一想,指着坡下的贺兰镇说:“差不多就这模样。”

“哦,你家乡也是打铁的?”

“不不不,是霓虹灯。”徐胆酒意也上来了,顺口把昆山的风情简要介绍了一下,说:“不过你多半不会喜欢的。”

“嗯,不见得会喜欢,但真希望能有机会去看一看。”

“诶??”

“你起码还有那样一个美丽的故乡可以回忆,回想起来都是很甜蜜的吧,可是我没有。”蓝语气凄然地说:“今天我之所以会那么生气,后来想了想其实是在气我自己。明明早就知道了自己就是那样的命,听到别人说还会动怒,甚至还动手打人,我的修为真的还很不够。”

“我倒不觉得是那样。”徐胆摇了摇头说:“人活天地间,总得有些追求,有些目标,还有一些脆弱得不容别人侵犯丝毫的私有空间。如果真有不识好歹的家伙侵犯进来了,抡起大棍子往死里夯就是,何必想那么多,还反省自己是否有哪里不对?完全没有必要!”

“奇怪的家伙。”蓝死死地盯着徐胆,问:“你难道不是来劝说我的吗?难道不是来要我回去道歉的吗?”

徐胆酒兴上来了,站起身来豪气大发地叫道:“为什么要道歉?如果你还没气够,我们一起回去,我帮你一起打!风里轩如敢阻止,我就把他的房子烧了!”

“你发什么酒疯,快坐下!”蓝急忙把徐胆扯回来坐着,板着脸过了好一会,忽然噗哧一笑,说:“即使不去做,想一想那种情形也觉得很快意呢。”

“总之相信我,还有野田敦。”徐胆端正了脸色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别人会怎么说你,我们都会坚决站在你这一边。”

蓝摇着头说:“你确信自己是对的吗?跟我站在一边就是对的?”

徐胆昂然说道:“不需要对错,只要问心无愧!”

“说实话,听到这种话我很高兴,但我不敢相信。”蓝默默地摇了摇头:“很多很多年前就有人告诉过我,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任何奢望,否则只会得到更大的失望,甚至绝望。所以不要再对我说什么朋友之类的话,最好离我远远的,以后再也不要与我说话!”

徐胆冷笑了一声站起了身,大声说:“为什么?我们跟你说话妨碍你什么了?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就当是我害怕好了,那有什么关系!”蓝也站了起来,瞪着徐胆叫道:“我害怕现在这种受到关爱的感受,我害怕这一切终究是假的,那又怎么样,难道不对吗?你们都是有志气的人,而且身如白纸,什么负担都没有,终究会越走越远,越飞越高,到那时候一定会冷漠地将我撇开的,就象个从来不认识的路人一样!我现在本来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要让我承受得到却又失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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