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一直燃到第二天公鸡打鸣。
后来爷爷跟我讲起这个事情时已经时隔许久了,但是他仍禁不住喜形于色,手舞足蹈,十足像个刚进学校的小孩子,仿佛一个新鲜的世界突然展开在他的眼前,让他惊喜异常又无所适从,让他的脑袋有些发热不受控制。我很迷惑又很感兴趣的问:“那些厕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值得您这样高兴?”
爷爷却扯到其他的事情上:“你姥爹可真是神机妙算的人啊!早知道他有这么厉害,我当初会很用心的跟他学方术了。他在没有去世前居然就知道了女色鬼的事情。”
我惊讶道:“什么?姥爹还在的时候就知道?”
爷爷也许是太高兴,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自顾道:“父亲真是隐藏如山啊!不走进去不知道他的大,真进去了还要迷路。”
其实爷爷给我的感觉就像爷爷对姥爹的感觉相像。爷爷乍一看是完完全全的老农,可是他慢慢给我展示各种让人惊叹的能力。原以为拿到一本《百术驱》就可以超越爷爷,现在看来真是不切实际。也许当年爷爷看姥爹的时候也是不屑一顾,根本不用心跟姥爹学方术。姥爹去世后这么多年,偶然发现姥爹的手稿,爷爷这才惊讶于姥爹的厉害。
爷爷突然问我:“魏晋时代有个名人,叫阮籍,你知道吧?”
我知道。高中语文课本里经常提到这个放荡不羁的历史名人。
他:“阮籍是当时的大名人,除了喝酒,写诗之外,他还喜欢吹口哨,声音能传一两里远。有一天,苏门山里来了个得道的方术之士,名叫孙登。阮籍便去看他。”
“孙登也是当时的大名士,不娶妻不,还不住一般的青瓦泥墙的房子,他一年四季都住在自己挖的地洞里,冬天的时候披头散发,夏天编草为衣,尤其喜欢读《周易》,随身带一张一弦琴,能弹一手好曲子。奇怪的是他从来不发过火。”
“阮籍满头大汗地爬上山,只见孙真人抱膝坐在山岩上;他们两人一见面,伸开腿对坐着。阮籍谈古论今,往上述黄帝、神农时代玄妙虚无的主张,往下考究夏、商、周三代深厚的美德,拿这些来问孙登。而孙登呢,仰着个头,并不回答。阮籍又另外到儒家的德教主张,道家凝神导气的方法,来看他的反应,但孙真人还是一副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的模样,搞得阮籍颇为郁闷,便对着他恶作剧般地吹了一下口哨。”
“过了好一会儿,孙真人才淡淡地了一句:不错,还可以再吹一次。”
“阮籍又吹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