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自悔失言笑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是看了我们小郡主长的可爱,带了一句。照我说心里话,我能有两个女儿该有多好。”只是一直没有。
看了方氏的表情,梁氏也有些同情了,生不出来的难过,生出来不是儿子的也难过。梁氏道:“现在是在吃张太医的药?张太医据说医道是高明的。”
有了几分沮丧的方氏道:“先吃了陈太医的药,然后是王太医,现在是张太医,都在吃,有一年多了只是没有动静。我说了又招你不高兴,我要是能有一个女儿也是好的。至少还有小郡主和她做伴。”
猛然想了起来的梁氏突然想了起来一句重要的话,笑道:“王妃说身子骨儿弱,自接了来,就专门有医生跟了她。想来她这么能生,与医生有关。你何不求了王妃,看一看她的医生去。”
然后小声道:“你自己去看,姨娘们还是看太医。”
方氏想想也对,笑道:“真是的,我们天天就到处去找有名气的医生。给世子治好了天花的那个赤脚郎中也是在王爷军中呢。等我去求了大嫂,跟她看一个医生去。正好这几天她正在吃药。”
梁氏立即打听了:“吃的什么药,她那么能生儿子。你告诉我一声,我也抓点儿来吃吃。”方氏“嗳”了一声,看了梁氏着急的样子,笑道:“大嫂船上受了风寒,有些咳。吃的是治病的药。”
然后就说园子,梁氏从袖子里取了好几张帛图来给方氏看:“这一座是个院落带花园子,要的贵,六千两银子,是个败落了的人家卖了的。我去看了,园子都茺了,买了来以后还要重新收拾。
这一间只是一个小园子,这园子虽然小,但是听说出息大,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说里面四时有可以晒干了出售的香花,半个园子都是竹子,一年出好多竹笋。要五千两银子。
最后这一家是一位外调的京官出售的,也是个小园子,倒只要三千两银子,你余下的钱,自己重新收拾了倒不错。”
方氏唇边有了笑容,道:“只是我不能象大嫂那样如意的出门,”方氏突然想了起来:“不如你请客,请了大嫂我们妯娌三个一起去你们家坐一坐。。。。。。”
这话让梁氏失笑了起来,看了方氏道:“我们家那地方儿,能去请王妃去坐坐吗?让我去到太夫人面前说这种打嘴现世的话,我还要留点儿脸面以后好进来看你呢。不要说别人,管家娘子们先要笑死了。”
方氏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行,笑道:“为了我,你就请一下去。大嫂肯定说不去,三弟妹和你不熟,大嫂不去,她也未必会去。到时候套了车出了府门,我们去看园子去。我在街上请你吃饭。”
开始有些不妥的梁氏经不住方氏磨了几下,也同意了,笑道:“既然是这样,我现在就去说去。你和我一起去,我一会儿就给你回信儿。”两个人站了起来,方氏重新换了衣服,往太夫人房里来。
房里没有了吵闹声,太夫人先笑道:“小王爷们和小郡主睡了。坐了一路的车。”梁氏把声音压低了给太夫人请了安,笑道:“我们爷跟在王爷军中出息呢,想着备桌儿酒请了王妃和两位夫人去坐坐去。特地来回太夫人。”
太夫人看了一眼方氏,笑对了刘妈妈道:“难为她有这片心情,去问问妙姐儿和辉哥儿媳妇去。”一时刘妈妈回了来,果然都是说不去。
方氏就和梁氏订了下来,晚上回了朱明,明天套车出去。
刘妈妈来回话,妙姐儿糊涂了,说了不去,再问了如音:“这是哪一房的亲戚?”如音笑着回答了道:“经常来看二夫人的。”
看了王妃笑了道:“幸好我说不去了,不然不成了多余的那一个。”坐在地上陪了王妃看书,自己在做针指的如音笑了一声道:“王妃要是去了,是你天大的体面,哪里敢说我们多余,不过还是在家里歇一歇的好。只怕明天开始,客人就要多了,今天呀,她们大多也是刚从西山公主的园子里回来了,自己要休息,也要考虑到别人也要休息。”
手里执了一卷书在看的沈玉妙笑着说了一句:“你说的很是。”明天谁是第一个客人?不是郡主就是国夫人,要么就是夫人。。。。。。
日落西沉的时候,朱宣进了来,看到坐在榻上看书的妙姐儿就一笑道:“妙姐儿用功呢。”沈玉妙丢了书笑道:“找故事看呢。”眼睛在书上,看一会儿想一会儿,表哥什么时候会对我说不回来呢,总要说一声。
两个人睡了下来,仍然是各自想了心事。一个淮王是把南平王弄得心烦意乱的,想一想别人看了妙姐儿也是看,只是一想了淮王看了,哪怕看一眼,朱宣烦死了。
侧了身子看了臂弯里睡着的妙姐儿,红唇一弧有若樱桃,朱宣轻薄的凑了头去亲了一下,再想了淮王弄的那个丫头,就是一晒,我们这只是凤凰,别人也比不来。只是想了淮王这样轻浮让人生气。
不知道妙姐儿为不为这个生气。继续生孩子,就只能呆在家里不出去。南平王这样想了,自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第二天一早妙姐儿醒来的时候,朱宣又是早出去了,懒懒的沈玉妙在枕头上支了肘,习惯性的往外面看了一眼,当然是没有人。表哥又同幕僚们用饭去了。
一角的海棠高几上的薰香炉里还有香氛不时逸出,沈玉妙在枕头上重新趴下来,两只手臂抱了枕头,碰到了枕头下面有一个硬物。
翻开了枕头看了一下,一张淡紫色的方胜,还有一件首饰。沈玉妙拿了方胜先不打开,突然嘻嘻一笑,猜到了里面是什么,表哥的情信,给我写的。
借了这股子兴奋劲儿坐起来,白晰的手指打开了淡紫色的方胜,果然上面是两句情诗,是朱宣的笔迹。
如音听了房里微有动静走了进来,看到王妃坐在枕头上,正看了一张纸在笑。绫被上放了一件镶宝石的簪子。
一整天都是高兴的,第一个来的人不是郡主也不是国夫人,也不是夫人,是左氏。恬淡的左氏一进来就笑道:“我官场上消息不灵通,昨天扑了一个空。今天要起个大早来候了王妃才行。”
看了王妃的气色,笑道:“越来越好了,是怎么保养的,也教教我去。”
沈玉妙心里还想了那封情信,四个孩子生了出来,这才收到一封,怎么能不高兴。听了左氏问了,就取笑道:“我想了,为你说门亲事,你就好了。”
左氏一直到走,都觉得王妃今天象是与往日不一样。出了门的左氏与一行人碰到了起,一个年青的贵夫人跟了两个人,知道是来拜王妃的了,这是为了丹阳郡主的胡言乱语来郑重陪不是的昭阳郡主。
朱宣此时在书房里,难得有一个空儿,一个人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心里又把淮王骂了一顿,都是被淮王害的,害得我要对了妙姐儿去写情诗,想想真是荒谬,还没有听说过生了四个孩子了,还要对老婆写情信的人,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又是京里一大笑话。
再想了妙姐儿收了表哥给你写的情信,应该很高兴吧。一直对给别人写的情信耿耿于怀,以后不会再为这个提起来就别扭了。
一天给别人写个三、两封,朱宣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给妙姐儿写了这一封,是一直考虑好这两天。
在西山就在想了这件事情,淮王说的对,我做不到让淮王一眼也看不到,一这样想的时候,朱宣也要计较了,妙姐儿心里有表哥几分。一看到孩子肯定把表哥忘了,看了别人会不会也这样。
仔细想了淮王,长的不错,听说房里丫头们不少,也是个****主儿,同样是个****主儿的朱宣当然要想到,淮王也会讨女人欢心。真是想想就气死人。
无奈之下,只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多多去关爱一下小丫头的心。在书房里踱步的南平王一会儿恼火一会儿可笑,追求自己老婆,硬是被逼无奈,逼出来的。
这样一会儿想了一会儿会人,到了晚上往里面来的时候,看了比前几天要圆要大的月亮,朱宣不由得想了,妙姐儿见了表哥会是什么表情,娇羞满面还是兴高采烈,袖子还扣了一封,是打算明天一早放到妙姐儿枕下的。
还是有几分得意的朱宣心里想了,看表哥多疼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给你写情信。往房里走的南平王一心里飘飘然了,一脑门子绮思,今天晚上妙姐儿应该是好好的粘了表哥才是。
等到进了房里来,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如平时一样看到了自己笑靥如花的妙姐儿并没有说什么,象是没有收到那封信一样。只是笑着喊了一声:“表哥。”
朱宣倒愣了一下,很是意外,难道没有看到,他走进了房里,沈玉妙在外面伸了头看了表哥在枕头下用手抚了一下,自己先捂了嘴偷笑了,再看到他出来了,赶快收了偷笑。
端慧郡主从另一侧的房里走了出来,看了父亲进来了,过来抱了他的腿,央求道:“出去吃面茶。端慧要出去吃面茶。”
朱宣先把情信丢下来,抱了女儿在怀里,问她:“谁教你的,带出去吃面茶。”锦榻上坐了沈玉妙笑着解释了:“下午刘管事家的孩子来了,和端慧玩了一会儿,说了面茶好吃,端慧就记住了。”
看了端慧郡主在朱宣怀里只是缠了他:“端慧要出去吃面茶。。。。。。”然后就带了要哭不哭的样子。
沈玉妙与朱宣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朱宣把端慧放到了身边坐下来,交待了:“以后要东西不许哭着要,哭着要的不给。”丢人丢到了家了,还教了别人要不到就哭。
端慧郡主看了父亲,立即笑嘻嘻了,道:“要出去吃面茶。”朱宣看了那小小的脸蛋上一会儿要哭,一会儿又要笑了,忍不住笑了一下道:“明天父亲带你出去。”真是个淘气孩子。
从父亲这里缠到了手的端慧郡主又扬了笑脸看了母亲:“要母亲的首饰,好看的那一个。圆圆的上面红的绿的都有。”
沈玉妙下了锦榻,把金项圈拿了来给端慧郡主戴好了,笑道:“这样就对了,父亲说了啊,哭着再要东西就不给。”妙姐儿也颇觉得丢人。
把端慧郡主好不容易哄睡了,朱宣也看到了自己写的那一封情信,就摆在妙姐儿的镜台上,用首饰盒子压了,露出了一角淡紫色来。
纳闷到现在的朱宣觉得问一声儿比较好,不然自己就要一直闷着。笑看了妙姐儿:“表哥早上给你写了信,你看到了?”
沈玉妙拖长了声音“嗯”了一声,眼睛里才有了三分娇羞又带了三分埋怨看了朱宣。更是糊涂的朱宣看了这娇羞觉得是应该的,这埋怨从来而来。
朱宣道:“看了你是不喜欢,表哥以后就不写了。”沈玉妙低了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抬了头才重新道:“喜欢的。”
“喜欢也不见有高兴的样了。”朱宣又问了一句。沈玉妙又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声音里带了娇嗲,慢吞吞的道:“表哥,你那情诗是从哪里抄来的?”一看就不是自己写的,只是一时忘了是抄自哪一位诗人的了。
朱宣这才恍然大悟了,原来是为了这个。想一想妙姐儿抱怨的也有道理。听了妙姐儿又慢吞吞跟了一句:“这两句诗,表哥写过了多少次?”指不定给别人写了多少次了。
朱宣下意识的先回答了一句:“给别人的,都是徐从安写好了我抄的。”话刚出口就知道说错了,有了一丝尴尬神色在脸上,小丫头又要笑话了。
果然妙姐儿一听了就嘻笑了,探了头身子在小桌子上前伏了,对了朱宣只是看,嘴里当然话有如流水泻泉一样出来了:“表哥你写给别的人的,都是徐先生代劳的?”真是笑死人了。徐先生这个幕僚还代写这个。
朱宣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吹嘘自己早上的情信:“早上写的,虽然不是表哥自己写的,却是表哥自己想写给妙姐儿。”这话真是拗口。
看了妙姐儿听完了也不领情,刚才声音泉水叮咚了,这一会儿又是慢吞吞的声音了:“表哥要写给我,就自己写出来,不要抄的。要么我,”眼睛转了两下看了朱宣:“我不要看。”
朱宣伸了手过去在妙姐儿额头上敲了一下,笑骂了道:“还挺挑剔的,不看算了。”沈玉妙用手揉了额头,还是拖长了声音:“说话要算话,不算话的表哥不是好表哥,你刚才说了你写的,赖账加付利息的。”
朱宣笑哼了一声,看了一脸不甘心的小丫头,笑问了道:“是想看还是不想看?”沈玉妙装出了很无所谓的样子,道:“表哥写了,我当然要看,不然表哥辛苦写了,总要有个台阶给表哥去。不过再是抄的,真是对不起表哥文武双全的名声。”
得了理还不饶人朱宣故意想了一下道:“那表哥想一想,写还是不写了?”沈玉妙提了裙子就过来了,坐到了怀里,搂了朱宣的脖子笑道:“不行,你必须写,而且不许抄,也不能让别人写。”真是想的出来,给别人的情信是徐先生代写。天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表哥一分儿力气都不肯白花。
朱宣看了怀里象扭股儿糖的妙姐儿,笑了一会儿,答应了道:“那你等着吧,表哥重新写给你。”沈玉妙娇娇的答应了一声,这一会儿真感激淮王,如果没有他,是不会平白引出来表哥的情信的。
想起了淮王不得不提起来他,虽然在这种时候提起来不太合适,朱宣听了妙姐儿问了:“回请公主和姚夫人,也给淮王下贴子吗?”
朱宣回答了:“下啊,他在京里就给他下。”他肯定会在京里等着来参加的,哪里舍得走。听了妙姐儿不高兴:“看到他就不舒服。”弄了个象我,不知道他在房里怎么亵玩呢。
提了这个,朱宣也不高兴,道:“这件事情表哥会他说。”然后安慰了妙姐儿道:“长的其实不象的,别人都看不出来。”
沈玉妙提醒了朱宣:“咱们是主人,表哥别再打他了。”朱宣笑了一声道:“我约了他去打猎去,有的是地方揍他,非要在自己家里打他不成。”淮王在妙姐儿这件事情上变得无比强硬,听说了是约打猎,毫不退缩的说了一句:“我肯定不会输给你。”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是找地方打架去,离了京里找个远远的地方打一架去。
提起了打人这件事情,坐在朱宣怀里的妙姐儿扑哧一笑,心情无比的好:“没有想到表哥会为了我打人。”打一位王爷,嘻嘻,应该说,两位生的好看的王爷为我争风呢,每个女人都喜欢,妙姐儿也不例外。
朱宣抱了妙姐儿亲了一下,笑道:“表哥肯为你做的事情太多了,就是你看不到而已。”沈玉妙嘟了嘴,道:“看得到,谁说看不到。”当然我有时候只看到你晚上回不回房里来。
沈玉妙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重新抱住了朱宣的脖子。哪怕你有时候晚上不回来,我也认了。
此时朱明的房里,方氏在和朱明说园子的事情,她亲自从水盆里拧了手巾给朱明,笑道:“二爷听听这几个园子怎么样?二爷给我的银子买这个园子刚刚好够用,再收拾一下,每年园子里有不少出息儿,死钱变活钱。”
方氏只是没有说出来明天是和梁氏去看园子的事情。朱明猜了出来,他接过了手巾把子,一语就揭破了方氏的心事:“你刚才说明天去亲戚家里做客,大嫂和弟妹都是不去。你们是去看园子的吧。”
方氏满面笑容了,没有想到朱明一下子猜了出来,正在说话,听了朱明当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这银票我存在钱庄里生息,交给你就安生放着,不经我允许不能乱花用了,你要是放不住,我还给姨娘放着去。”
把几处园子说的天花乱坠的方氏急了,道:“大嫂也有一个园子,是她的私产。咱们虽然是住一处,吃用都靠了家人。趁了今年园子便宜,置办得私产也是行得的。
再说不时请了母亲和大嫂过去玩了,她们也都爱好地方。这也是孝敬上的心才想了这个。”
朱明哼了一声道:“大嫂外面还有若干店铺呢,也是她的私产。你要不要再攀比这个。让你买了园子,你是不是还想了分家。告诉你吧,就在家里住着最好,我的学友们,给你说过几个,先是想着分出来住自在。
现在再看看,都是弄得灰头土脸的,再想回去又不能了。在家里住着样样花费都是公中的,劝你知足一点儿,看了三弟妹,每个月还要省了钱给家里寄去,你母亲家没有拖累,所以有了钱就想了分出去的心。”
这句话真的冤枉了方氏,她只是羡慕,想自己有一个园子,倒没有分出去的心,听了朱明这样说就强笑了道:“怎么二爷也知道三弟妹的事情了,那三爷知不知道?”
朱明说了一句:“人人都知道了,只是装不知道罢了。何必说了让她难过。再说我也提醒你一下,你以为我不回房里,长天白日的,你在家里作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样样都知道。
六房里的亲戚来和你坐一会儿,给她一点儿东西是可以的,别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方氏涨红了脸道:“我也是想了以后有了孩子,如果是个女孩子,总是要有嫁妆的,前儿去西山,姚夫人是个女儿,才一周岁,都开始考虑置办嫁妆了。大嫂也说了要给小郡主买个园子,咱们先买了不是齐全。”
朱明一听就笑了道:“一则现在没有孩子,再说就是有了孩子,大嫂和母亲会置办的。你看文锦和书锦,一有了身孕,母亲不是也一样照了姑奶奶的例子接回了家里来安胎了。一有了孩子,和世子当然是不能比,别的样样都有制,你现在不用想到这些。”
方氏心里恨了这个不长进的人,自己有了私产手里样样都宽松,他只想了有了银子就放到钱庄里去生息。然后有了孩子,还是要靠家里。
朱明说完了,就站了起来,道:“你歇着吧,我去梁姨娘房里去,说她今天又不舒服了,我得去看看去。”站了起来就走了,梁姨娘掉了孩子,身子一直是不好。
看了朱明走了出去,方氏慢慢有了眼泪,怎么嫁了一个这样的人,就算是前面有一个能干的大哥,你自己也要上进一些才是。
怔怔的掉了一会儿眼泪,才走去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