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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舔犊(九)(2 / 2)

再对媳妇们道:“世子今年报捷三次,我记得也不错吧?”儿子媳妇们一起点头,果然是没有记错,蒋大夫已是告老在家里,蒋氏兄弟为父亲年老,明年有一个要留在京中。此时是一起往外面看:“到来的时候了。”小王爷们一向来的早,又要走的晚,是王爷和妙姐儿交待过,要多呆一时才是。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朱闵长身玉立,身上一件鹤麾,越发显得人如秀玉一般,携着弟弟胖倌儿给蒋大夫和舅外祖父,舅外祖母,也有俗称舅姥爷,舅姥姥的蒋家两兄弟和两位蒋太太行过新年礼,坐在厅上陪着说话。

朱闵只是性子有些孤高,但是文才不凡,坐下来说话谈吐不凡,蒋大夫今年虽然没有看到世子和毅将军,也是开心的胡子抖动,先问老侯爷和太夫人,再问朱宣和妙姐儿,然后就是新出生的福慧郡主。

两位舅姥姥最要问的就是福慧郡主,看着公公吩咐丈夫拿礼物来,给朱闵的是蒋大夫珍藏的一本古书,这是朱闵最爱的,拿在手里兴奋莫明:“这本书我只知道在京里,不想是曾外祖父得了,害我好找。”

蒋大夫看着曾外孙子高兴,脸上有孩子一样的调皮笑容,这就是人说的老小老小,人到老了有时候象孩子一样,蒋大夫笑呵呵道:“这是我年青的时候就藏的,听人说你藏书不少,你要是遇到我,也要失手几本。”

给胖倌儿的就是一身盔甲,蒋大夫是胖倌儿来京后见过知道胖倌儿力大,蒋大夫也断言过:“我们胖倌儿必定是功夫最好的一个,力气大就占胜场不是。”这是蒋大夫四处搜罗的一身小盔甲,是知道胖倌儿过不了两年就要入军中。

看着胖倌儿也高兴,年迈的蒋大夫摇摇晃晃站起来,对胖倌儿笑逐颜开道:“走外面去,看看那太湖石你又能扳动多少。”

蒋家院中一块太湖石,是一直就有的,一人多高,而且厚重,胖倌儿以前来时曾摇动为乐,今天在雪地里,把衣襟扎起来的胖倌儿在太湖石蹲身扎马,双手抵住冰凉的太湖石,双臂一用力,只见太湖石摇动几下似有欲倒之势。

“这就行了,”朱闵赶快喊停,真的弄倒了,露出一片狼藉来并不好看。胖倌儿得意洋洋回来,蒋家上下人等都是啧舌头,也得有个武将的爹,才能生出来这样儿子。

回到厅上命人打热水来给胖倌儿洗手去,蒋大夫要和朱闵书房里看自己的藏书,蒋氏兄弟扶着父亲带上朱闵往书房里去。

进到书房后,蒋大夫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在书房里的椅子上坐下来,蒋氏兄弟出去看着门,蒋大夫和独在书房里的朱闵才缓缓道:“我虽老了,也日常筹划。现今太上皇虽然把持兵权,也不能长久,太后当政亦有还政的时候,皇子争嗣,历朝历代皆有之。

你们兄弟都是好的,这眼前情势要多看一步才是,皇帝膝下诸子,比太上皇膝下为多,年纪渐长事情渐多,你留在京中,对皇子们心思要多为揣摩多为思量才是。”

“是,”朱闵恭敬答应一声,曾外祖父这样年迈,心里时时只有自己一家人。听着蒋大夫休息一下又道:“大皇子为皇后所出,嗣位定嫡子当无悬念,皇后膝下三子,大皇子,八皇子与十一皇子,以大皇子年长为敦厚,八皇子听说有龙凤之姿,十一皇子尚在年幼。。。。。。”

书房里蒋大夫把自己近日所思一一尽数道来,最后交待朱闵:“我老了,看得未必清楚,只是你回去转告王爷,请王爷好好筹划才是,你的亲事,咳咳,”

蒋大夫一阵咳后,才对上前来扶着自己的朱闵和蔼地道:“你的亲事切不可草草乱定,切不可乱定呀。。。。。。”这句话最是能让朱闵羞愧,为着寻找人间“落shen”,母亲已经亲口自己:“随你喜欢的,好人家正派姑娘,母亲给你订下来。”

此时听着外祖父这样咳声中,还是连声叮嘱,朱闵赶快答应下来:“是,亲事由父母亲作主,等订下来就报来。”

“好,好,这就好,”蒋大夫欣慰地笑着道:“年青人有自己的主张,有主张是好事情,但是亲事上面,切不可草草,这是我最近最为悬心的一件事情,一件事情,”

告老久居家中的蒋大夫虽然是不知道八皇子对着长公主说过“金屋蓄康宁”的话,却老道深刻地把下一代与曾孙子们会同朝代的皇子们一一揣摩过来,太后一天不还政,长公主如日中天,皇帝表面退让,其实也是依仗高阳公主从中斡旋,蒋大夫只揣摩皇子们,倒是猜中了一部分。

从蒋家出来时已经是晚上掌灯以后,向来为尽孝道,是早来晚走,这是蒋大夫和蒋家亲戚们最为满意和称赞的,就是世子朱睿在蒋家,从来也是不以客自居,帮着迎来客往,招待诸亲。这亲事在成亲前蒋大夫不看好多年,成亲后波折过后却是越来越让人满意。

只到送走亲戚们,两位小王爷才离开。蒋家的亲戚们为和小王爷们亲近,都是这一天来拜年的多,就是初一来过,也是约好明儿再来。

虽然过年中,此时街上人已经不多,只有地面上雪光泛着白光,兄弟两个人各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七、八个人一起往回走。

朱闵出来是觉得冷风拂面有几分寒冷,看一看身边的胖倌儿,光着脑袋不戴帽子,束头发的是祖父过年新给的一根刻福神的簪子,在清冷月下光泛着金光。他倒是不怕冷。

正要取笑一句的朱闵突然觉得异样,耳朵中听得一声弓弦声响,飞身就从马上扑过去,把胖倌儿也带下马来,然后一声响,一支闪着乌光的箭笔直盯在地上。地上雪冻如坚石,那箭头直没进去,箭后尾羽犹在颤动不停。

“有刺客”跟的七、八个从人都武艺精良,都是一声“呛啷”拔出刀来,长街两边,竟然涌出不少人来,都是黑巾蒙面,两边俱各有几十人,眼看着倒象是上百人的架势。

朱闵冷笑一声,把弟弟胖倌儿护在身后。刚才翻身扑到胖倌儿,是避在胖倌儿马下,这一会儿手一翻,从马鞍下摘下弓箭来,我们家是什么人,出门会不带弓箭。

这就扬手开弓就是一箭,射到一个,黑衣人虽然来的迅速,看着人多,没前进几步只听到“哎哟”连声,两边屋檐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两队也是黑衣人,人并不多,只有四个,却是一扬手就是一排袖箭,下面街上行刺的黑衣人就要倒上几个。

这一会儿功夫,护卫的七、八个人已经冲到前面交上手,刀剑声响中,这一会儿都是图快图狠,不一会儿就血腥气在大街上弥漫。而远处的靴声也往这边响起来,巡城的士兵来的也快,这里必竟是京都。

胖倌儿马上弓箭被朱闵拿走,自己一猫腰穿过马腹到了朱闵马旁摘下他的弓箭,瞪着眼睛四处找人。此时屋檐上有护卫,下面街上也有护卫,又可以听到有巡兵过来。两位王府里长大的小王爷只是迅速在搜寻着领头的,必然有领头的才是。

“在那里”朱闵听到黑衣人中一声:“退”已经辩认清楚来人,这就跃起上马弓箭在身上背着就赶过去。身后却是胖倌儿不耐烦上马,大步流星,人虽小步子却快,在雪地上几步就冲过去。

左右两边俱有为首的,胖倌儿分的这一边那人已经上马,看着这一个胖脑袋孩子这样赶过来,看上去半人高左右,就这么挡在马前,当然是提马扬蹄奔着胖倌儿这胖脑袋就踩过去。

胖倌儿侧着身子让一让,也不耐烦取刀剑,雪地里蹲身扎马,出手就是一拳,正打在扬起落下的马腿关节上。那马痛嘶一声,马腿一声响就此断裂。

看着那马倒地,马上人急忙跳起来,一支羽箭从他肚腹穿越而过,“锃”地一声响盯在他身后墙上,马上这人这才感觉到肚子疼痛,一看之下 才明白自己中了箭,正是眼前这个胖脑袋孩子,力气过大,以致羽箭穿人而过。

不远处朱闵一声长笑,雪夜中看着依然是衣衫不乱,迎上另外一个要逃跑的人,那个嗓子眼里格格的看着朱闵,脖颈上有血这才倒下来。朱闵微微一笑,宽袖中双手各亮出一把短剑。谁让你只看着我身上背后的弓箭,背着没有人说一定要用。

大年初二的夜晚,南平王的两位小王爷遇刺。原本在房中梳洗过,只候着儿子们回来问安过就去睡的朱宣一听回报,立即就站起来勃然大怒,大怒的神色只在脸上一瞬间,立即就转过面色沉沉,命人取衣服来:“我书房里去,让小王爷那里去。”

回身进房里先安慰过妙姐儿:“儿子们没事,一会儿让他们来见你。”这就换过衣服往外面来,穿到一半衣服突然进来问睡在床上的妙姐儿:“你可曾再交待过郝大海。”看到妙姐儿点头,朱宣这才放心出去。

在书房里看到两个儿子,都是衣衫整齐,朱宣这才放下心先低低问一声:“可曾有活口?”朱闵回父亲话:“不曾留活口,有人追去了。”

“好,”朱宣很是欣慰,京里也行刺,不是一般人,留下活口来反而惊蛇,再看看胖倌儿,还是站着,朱宣微笑抚慰道:“好,胖倌儿也很好,倒没有吓到。”

听听外面脚步声渐起,知道是幕僚们过来,朱宣只留下朱闵,吩咐朱寿:“送胖倌儿进去见王妃去,闵将军我留下来。”

大过年的让人惊心,妙姐儿也和朱宣一样恼怒,刚接过高阳忧心不已的信笺,这就有这些事情,直到看到胖倌儿进来,妙姐儿才安心,让丫头们给胖倌儿梳洗过送去睡。一个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气,岂有此理为一门亲事,闵儿与康宁的事情是表哥早早就与武昌候说过,一直到现在算是淡下来,想想高阳的忧心,妙姐儿在床上不得不筹划一下,这事情要找系铃人才行。

遇刺客的消息第二天就府里都知道了,朱宣是头天晚上和幕僚们商议过写的折子进宫去,大街上行刺非同小可,这刺客有胆子

方氏听到以后,喊过芳蕙和芳苓来:“陪着我和哥儿们一起去看王妃,如果有客人在,你们就外面候着。”

隔壁院子里的申氏也是一样,赶快吩咐紫影和月影也同着哥儿们一起去看。看着孩子们一起出去换衣服,在房里等着的胆子小的申氏如一般听到这样消息的女眷们一样,只是念佛:“我的菩萨,这是多大的事情,难怪二爷三爷昨儿****没有回来。”

三爷不回来房中是知道,二爷没回房,小婶子也知道,是方氏一早让人来回的申氏:“是不是三爷也****没有回来?”申氏这才知道。

香杏也是一样怕,初听到吓得不行回来告诉申氏,这一会儿好些了,还是为自己房里的事情来商议,这是昨儿就商议过的。

“月影姑娘是没有白来一趟,”香杏打开博山炉,放一把安神的香进去,再回身来坐下对申氏道:“紫影姑娘却是白跑这一次,现在象是她也觉出来,三十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房里伤心。我是极不中用的想法,想着两位姑娘虽然是夫人娘家亲眷,却是给夫人恭敬的很,怎么得法子给紫影姑娘在京里寻一门亲事,过年过节咱们也多一门亲事走动,这样可好?”

从一听到有刺客,就手里掂着佛珠子在念佛的申氏微皱眉道:“你说的好,我觉得好,可是这事情得等大嫂出月子再说,这件事情上,三爷说话不中用。”说到这里,主仆都是一笑,这事情三爷就不行,还是撇过他的好。

“想想大嫂一歇下来,倒有许多事情要等着。”申氏被香杏的话弄得有些忧愁:“就是留姑娘们再住些日子,也得去对大嫂说一声儿不是,母亲那里亲戚日日不断,从不得说的空儿。”说到这里,申氏展颜一笑:“总是咱们等着吧。”

过一时姑娘们和哥儿们换过衣服过来,申氏手里依然是数着佛珠儿念佛,就是香杏手里也有一个,只是扶着申氏不方便数,想来是带着一会儿得空儿再数。

出门去和方氏一行人在路上遇到,大家问好后往大嫂房中来,在院外方氏和申氏停住脚步:“有客人。”

亲家姑娘们自来到这里,只有紫影月影在赏花会上会过京里姑娘们,芳蕙芳苓只在家宴上会过亲戚家的人,大家随着一起停下来看前面过去的一行人。是往王妃房中去的,很是气派的一行人。

前面是仪仗华盖遮风雪,华盖下面被簇拥的是一位宫装****,约三十岁的年纪,面上自来的傲气,在南平王府里也是旁若无人的走着,一身炫丽的宫装不是珠光闪闪,就是锦绣闪闪,看的人眼花缭乱觉得看不过来。

“这是谁?”芳蕙忍不住低声问出来,第一次看到有客人在南平王府这样走路,除了康宁小郡主。

方氏看一看芳蕙,当着这些人问出来,但还是回答了:“长公主。”申氏也点头赞叹道:“长公主和大嫂最为亲厚,知道有事情,百忙之中还是亲自来看看。”

亲家姑娘们觉得大气儿也不敢出,在王妃房里已经是小心谨慎,听听这一位眼睛里象是没有别人的贵****竟然是当今的亲姐姐,手握权势的长公主殿下,更是觉得蹑手蹑脚。

在厢房里坐着候着,方氏和申氏是觉得大雪天出来,不必再回房去,在外间等着看也表示恭敬不是。看在亲家姑娘眼里各自有心思。

紫影看一看申氏,就坐在这里和方氏低声在说话,手里还数着玛瑙佛珠子,知道心里在念着佛。在家里人人都夸说申氏命好,庶出的眼看没亲事不想嫁到京里来,在家里时只是不信,到京里亲眼看到就是房中粗使丫头都头上是金首饰,紫影心里叹气,为什么偏不挑中我呢?

由丫头们和申氏朱辉对待的不一样,紫影就可以猜出来是订的月影,过年给太夫人请安,赏的东西都不一样,不象刚来时请安,见面礼儿是一样的。

看着这王妃的厢房中摆设着朱漆嵌宝屏风,红木锦榻上铺陈着万字不到头的铺盖,再看看手边摆的剔红人物纹的圆盒,里面是圆眼等各样干果子和点心,紫影可怜兮兮地看一眼月影,以后独她在留在这里,吃这些好吃的,住这样好房子。

紫影是心中难过,方氏的亲戚芳蕙芳苓却是另有心思,在家里也是听说方氏嫁的好,如何体面,还进宫去。就此时来看,要在大嫂房外候着见她,这也是妯娌儿?这倒不说了,来了这几天,觉得二房里的事情方氏当不了家,只是嘴上说的响快,其实是不当家。不然的话,怎么总赶着自己姐妹两个人往王妃房里来,偏又被回一次,弄得姐妹两个人私下里难过,觉得没有面子。

房里坐的是长公主,方氏和申氏都没有见的份儿,如同街上百姓回避一样,看到是长公主先就止步不过来,候着一行人过去才进来,芳蕙和芳苓心里各自有心思,这家里说话算数的应该是那睡在床上,娇怯怯的沈王妃才是。

就是过年里,王爷也留房里陪着取乐,而朱明留在房里的时候,因为哥儿们亲事的事情,与方氏并没有多话,生怕过年说哥儿们亲事再争执起来,父母亲一定要责备搅了年,所以朱明在房里呆的是少,多是在外面或是晚上回来往秀柳房里多去。

高阳公主在房中坐的有一盏茶功夫才有,走的时候依然是气势熏人的样子,王妃房里丫头们妈妈一起送出来,端慧郡主也送出来。

亲家姑娘们在厢房里往外面看,高阳公主携着端慧郡主的手,对她倒是笑容满面:“本来说明儿接公主们到家里来,再接你去听戏去帮我招待人,我累着呢,哪里还能陪她们,不想有这样大胆没王法的人弄出来这样事情来,你在家里陪母亲吧,我让文昊也过来看看,你劝着母亲不要担心,这件事情,我第一个不放过去。”

端慧郡主一直送到院外这才回来,亲家姑娘们这才想起来,这位眼睛朝天的长公主是郡主的未来婆母。听听她什么口气,公主也不耐烦陪,累着呢。亲家姑娘们不说话了。候上一会儿,银文才过来引着她们进来。

刚招待过公主,房中总要收拾一下。进来时,妙姐儿犹睡在床上,只是含笑:“我歇着倒没有起来,”朱宣****没有回来,妙姐儿也是****没有睡好,原本就是上年纪生孩子要伤身子,又是****恼怒忧心没有睡,就是高阳来,听说王妃****没有睡,早上才失迷一会儿,也是让她不要起来。

老蚌怀珠最伤身子,别人都有体谅。妙姐儿就一直没有起来。亲家姑娘们没有想到她还在睡,只能心里猜测,刚才见长公主,也是这样大样地睡着不成,这位王妃倒比长公主还要大。

只坐上一会儿,朱宣回房里来,大家这才出来。****没有回来的南平王自己到床前来坐下,温声道:“你倒****不睡,这就不好。”

“想着就过了钟点儿,”妙姐儿含笑看着朱宣:“高阳来了,说一会儿宫里去呢,我劝她不要去,她却告诉我她猜出来是谁。”南平王夫妻一起笑,妙姐儿缓缓道:“是他也罢不是他也罢,眼看着这事情不小,我让郝将军守在那里才是。无风不起浪,这有风就借势有风浪才是。”

此时风雪中,郝大海一身便衣,坐在一个破旧的小茶馆里,新年里想是贪生意,居然也开门,开门就有主顾,散乱前后不一来几个人,郝将军奉命来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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