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铨见李信出神发呆,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辞,便又道:“将军只需要等一个时机,只要时机一到,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李信始终都对冯铨怀着深深的疑虑,但见他甘冒奇险,竟然与自己说了如此多的大逆不道之言,却是让人不得不相信。
“机会?”
眼见着李信接了话茬,冯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对,等一个机会,不过这个机会却不能在京师等,须在南京!”
李信忽然心中一动,问道:“请问那位大人物欲与李信做什么交易?”
冯铨却道:“此事冯某不便说与将军,但总归是与南京的人和事有关。”
送走了冯铨,李信一个人呆坐良久,脑子里始终在有两个声音在交战,就是是否相信那冯铨所言,使之辗转反侧。
……
五日后小朝会,范复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但要向皇帝施加压力,以迫使皇帝妥协,更要参劾李信贪恋权位,意图不轨。只等瞅准机会,将李信弹劾到无法翻身。可还没等他上本,李信却抢先一步奏请皇帝。
其所请内容让所有准备参劾李信的朝臣们大吃一惊,不但朝臣们大吃一惊,就连御座上的皇帝都大吃一惊。
朱由检正在犯愁,如何才能延缓李信与新乐郡主的婚期,以期使之替自己主持灭清之战。但是,这等心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眼下中原流贼肆虐,虽然杨嗣昌在中原已经逐步稳定住了局势,可若兴师动众灭清,那就意味着继续透支民力,大臣们肯定要起来反对,说什么与民生息,以待将来徐徐图之。
所以,朱由检必须在不能吐露真实想法的情形下,让李信继续留在留在辽西,就算一时不能统管全局,往后徐徐图之也可。但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李信竟然主动提出来,请辞山西镇总兵,并交出三卫军印信兵符。
这可将朱由检难为坏了,现在连当事人都不再坚持,自己虽然归位皇帝,却也不能失了一个理字,独木难支之下说不好只能退让一步,同意李信与新乐郡主完婚了。
尽管心中失望,朱由检对李信的印象却又有了新的认识。以往看来,李信忠于王事,能征善战,是个不世出的将才。可今日却将手中的兵权,身上的差事,说交出来就交出来,丝毫不拖泥带水,也足以证明此人不贪恋权位,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纯臣。
朱由检心中连连感慨,见李信还跪在地上等着他的答复,刚想让其起身,却又多问了一句:“不知爱卿还有什么难处和要求,尽可以提出来,朕满足你便是!”
这话绝对是出自朱由检的肺腑之言,是在他对李信的内疚和好感骤升的催生下才说出来的。但却让丹墀下的范复粹等一众老臣们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皇帝怎么能将话说的这么满,万一李信那厮说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难不成也一一满足吗?
却听李信一字一顿的道:“臣一切都好,无所求!”
李信的回答让朱由检大为感动,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得纯臣如此夫复何求啊?范复粹竟也是一阵愕然,大有一拳击空之感,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由衷的庆幸,其间还掺杂了稍许的疑惑。
范复粹庆幸的是李信没有说出过分的要求,便主动要求与新乐郡主完婚,如此既避免了与皇帝的正面交锋,朝廷亦少了一桩心头之隐患。疑惑的则是,难道以前对李信的猜测都错了?皇帝有所命,便有所为?倘若如此,自己岂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随即,范复粹又坦然面对了这一丝疑惑带出的隐隐歉意,自家所作所为皆出自公心,为了大明王朝的长治久安。常言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如今使之远离漩涡中心,也不失做了一件好事,只希望李信今后收敛行为,好好的做个是富贵侯爷。
“朕不能同意!”
朱由检的表态极为强硬,声音来的十分突然而尖利,使得殿上的百官都为之一抖,这让范复粹本来放下的心又紧紧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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